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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档子事,接着就是一周的长假。一周的时间足以让一个新集体形成一种特有的氛围,而曾望这周的缺席显然让她和这种氛围格格不入。“曾望。”门口班主任冲班级里喊了声,“出来一下。”班上有一瞬间的安静,曾望的笔尖一顿在作业本上留下了一个墨点,等班上的讨论声重新响起时,她放下笔起身往门口走。班主任名叫潘虎,是班上的数学老师,他喊了曾望进办公室后让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潘虎先问了她一句:“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曾望微点了下头。“你家里的情况学校都知道了,校领导决定给你拨一笔特殊的助学金,我想这对你来说会有点帮助。”潘虎从桌上拿过一张表格递给她,“你回去把这张申请表填了。”曾望沉默着扫了眼那张表,表头上“特贫生助学金申请表”一行字被加黑放大,十分醒目。她想起以前,jiejie曾对mama提过申请学校的贫困生助学金,那时mama坚决反对,她想得很简单,她不想让女儿被其他人看不起,她宁愿自己多吃点苦受点罪也不想让女儿在人前自卑,被人看不起。尽管这种行为有点假清高,却是mama对她们最纯粹的爱。曾望眨了下眼,伸手接过了那张表格。潘虎想到什么接着说道:“表格填完后你再写封感谢信,感谢下学校这次的帮助,我们会刊登在校报上。”曾望突然抬起头来,表情有些凝滞。“字数不用太多,两千字左右就够了,好好写。”曾望捏着表格的手在发颤,看着那张白纸心底隐隐有股冲动。“对了。”潘虎突然说,“你缺了一周的课,明天的开学考就不要参加了吧?”“要。”曾望自进办公室后首次开口说话,声音沉沉的,“我要参加。”潘虎一愣,随即应道:“也行。”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廊上的风一过,吹得她手中的纸翻了翻。曾望抿着嘴,把那张表格对折再对折,直到纸张变成一个能够被完全攥在手中的小方块后她才进了班级。班上的人都在集中精力应付即将来临的开学考,这次考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整个学期中应该也具有战略性的地位,毕竟在新的班级,首次考试排到一个好的名次也是至关重要的。曾望坐回座位后把那个小方块往书包里一扔,拿起笔后她盯着作业本上的墨点呆看了会儿才下笔接着做题。接下来的晚自习曾望都是在看书刷题中度过的,中间下课休息的时间,当别人都在聊天放松时,她仍是在埋头苦读。所幸理科班的学生不考文科科目,她需要看的书砍掉了一半,待到晚自习下课时,她差不多把所有科目已教的课程看了一遍下来。放学时,班上的走读生收拾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住宿生还坐在位置上,一些人还在猜测明天的考题。曾望把正在看的物理书反盖在桌面上,离开教室去了趟厕所,在隔间里小解完后正想推门出去却恰巧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白铃,你今晚有没有和曾望说话啊?”一个女生问。白铃是曾望的同桌。“没有啊,我怕沾上晦气。”白铃说,“她也没和我说话,一个晚上都在看书,可认真了。”“她高一时候的成绩好像挺好的?”另一个女生说。“好什么好,又不是年级前几,顶多算是中等。”刚开始的那个女生说,“而且她家这么穷,又没有爸妈,以后能不能读大学还不知道呢。”白铃附和道:“说的也是,我爸说了,现在这个社会都要看钱看关系的,没有这些就算再会读书都没用,毕业后还是只能给人打工,赚不了几个钱。”“谁让她出身不好呢。”……“让一下,洗手。”随着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女生们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们的脸上纷纷露出了心虚尴尬的表情,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就快速地离开了厕所。曾望低头洗着手,等厕所空了后才拧紧了水龙头,抬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双眼都是压抑着的怒火,这些天的情绪积攒在胸腔中,早就如同易爆的瓦斯罐,而此刻它已被引爆。曾望从厕所回去,教室里不见刚才碎言碎语的三个女生,唯有在校生还在埋头读书。她回到位置上,把物理书合上放进了抽屉里,拿上自己的书包后就走了。她没往宿舍的方向去,而是径直往校门口走。雨停了,夜晚的小吃街一片热闹,各种瓦数的昏黄灯泡下是接踵的人站在各式的小吃摊前点着宵夜,街上煎炸声,翻炒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各种香味也从四面八方钻入鼻腔里,来往于此的人一点都不介意这条街上的卫生状况。街面上的雨水还未干,被来往的人群一踩似乎更加黏稠了,在灯光下黑乎乎的像是倾倒的石油泼了一地。曾望背着书包站在街道口,看着里面的众生百相,下了决心。她从书包里翻出那个小方块把它展开,看了眼后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来。曾望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污水很快就浸湿了白色的纸面并且不断地蔓延开去,她心中莫名有种快感,想哭,想笑。说什么质本洁来还洁去,到头来还不是落于污淖陷沟渠,这世道如此,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曾望迈开脚步踏进小吃街,头也不回地直往里走。她的自尊还由不得别人肆意践踏,能侮辱的也只有她自己。作者有话要说: 知识点: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第四章第四章曾望越过熙攘的人潮往小吃街里走,直到看到一个冒着浓烟的烧烤摊子才停下。烧烤摊位于小吃街的尽头处,比起街道其它地方稍显开阔,后面还能摆上几张桌子。这个时间点没有傍晚时的冷清,摊前挤满了人,几张桌上也早已坐满,桌上的人划拳喝酒,好不热闹。烧烤架上正烤着rou,发出滋滋的声音,在摊前翻着烤串的除了耿明鹏外还有一个身形较矮的男的,他帮着耿明鹏递送各种烤串,此外曾望还看到一个染着红发的女生游走在各桌间端送着啤酒和烤串,熟稔地和桌上的男人调笑。曾望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后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那张白纸被沾染后的样子。杜口裹足,举棋不定向来不是她的作风,要么黑,要么白,灰色地带从来就不是适合她的生存空间。她掂了下自己的书包,迈着步子踏着胶质的街道,直直地走到了烧烤摊前。耿明鹏叼着烟低头翻着烧烤,突然一阵风起,浓烟朝他的脸上扑来,他狠呛了口骂道:“草。”他被烟迷了眼睛,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