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膊,眼瞅着女人的肚子,柔情满满,他勾唇浅笑,说道:“冬子,咱们麒麟的舅舅是大理寺少卿,待会儿劳烦你带着麒麟去戚府走一趟,将曾氏的冤屈说一下,想来戚大人自有公论。”“行,待会儿我回去换身衣裳,带着孩子前往戚府。”沈晚冬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疑虑。按说区区曾氏“辱母案”,犯不着三司会审的。明海而今乃五军府提督,麾下三大营是全国卫军中的精锐、那大梁令虽说和黄门令关系匪浅,背后有唐令这个大靠山,可若是碰着明海,也得掂量掂量轻重,兴许明海一句话就能翻案,将沈恩顾给放出来了。可明海竟有意三司会审,难不成,他还有别的打算?越想越乱,沈晚冬揉了揉发痛的太阳xue,轻叹了口气,罢了,明海既然这般安排,就有他的道理,听他的吩咐即是。想到此,沈晚冬携着小曾氏先行离去。待瞧着爱妻走远后,荣明海的微笑登时散去。他从成摞的桃花笺中抽出张纸,迅速在上头写了些字,写好后折起来。拍拍手,立马从花丛中跃出个蒙面黑衣武士。荣明海将信交到那武士手中,低声道:“送去都御史吴大人府上,手脚麻利些。”一旁站着的老梁冷眼瞧着荣明海这般吩咐,等那黑衣武士走后,疾步上前,皱眉道:“你给吴远山写什么信?我可记得,你瞧不上这小人。”“没错,他是个小人,可他也是把好用的利剑。”荣明海笑了笑,拎起茶壶,给老梁倒了杯,冷哼了声,道:“我让吴远山立刻赶往戚府,他到了后,自然会明白本公深意。”老梁一惊,手中的清茶扬出少许,凑近到荣明海跟前,小声问道:“你准备对付唐令了?”“知我者,梁兄也。”荣明海笑着拍了拍老梁的胳膊,自顾走进花园中。他轻抚茶花娇嫩的花瓣,品着晨露沾在指尖的清清凉意,笑道:“老唐不好对付啊,得慢慢来,还得瞅准了机会来。而今老唐手握羽林、锦衣、府军诸卫,与五军府不相统属,若是他想造反,也是眨眼间的事,大梁顷刻间沦陷。”荣明海笑了下,手指捏住茶花的花瓣,来回搓,毫不怜惜这抹洁白娇艳,男人闻了闻指尖,冷笑道:“先将大梁令弄掉,再慢慢蚕食,总会割掉这颗毒瘤。”“可……”老梁皱眉,问道:“吴远山会听你的话对付唐令么?他jian诈无比,你当年暗中派人将吴远山原配妻子的父亲接到大梁,逼他老爹自尽,这仇可不浅。”“呵。”荣明海眼中闪过抹狠厉之色,将手中的山茶花折下,仔细瞧着。这朵花洁白硕大,就是花蕊中有几只蚂蚁穿梭,平白痛杀了这幽幽芳魂。只不过,再美的花,非要有点瑕疵,才能彰显完美。朝廷也是一样,总会有些渣滓。肮脏,但是用着非常趁手。“比起恨我,吴远山更恨唐令,当初冬子将吴远山从唐府带出来时,我瞧过他的伤,啧啧,斩草除根,连根毛都没给留。吴远山当年装傻充愣,又是自尽又是发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爬起来,直面唐令,报了折辱之仇。前不久麒麟失踪,你们瞒着我,只道孩子是被市井混子拐走了,那起混子打听到麒麟是国公府世子,害怕了,给送了回来。其实我早就晓得孩子是吴远山带走的,原本是想趁此机会,将麒麟还给他得了,我和冬子有乔儿献儿就够了。没成想老唐竟出面将孩子给要了回来,而那吴远山亦始终戴着胡子面对孩子,其用心不言而喻。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为了儿子的前途,会甘心当我的棋子,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老梁白了眼荣明海,嘴角抽了下,鄙夷道:“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挺无耻。”“是么?”荣明海轻抚了下侧脸,噗哧一笑,用拳头轻砸了下老梁的肩膀,叹道:“冬子怕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到时候,怕是又得跟我闹几句别扭,而今她有了身孕,本来是不该将她牵扯进这些烂事的,可……哎,我终究还是个普通男人啊。”说罢这话,荣明海斜眼瞅着老梁,促狭一笑,打趣道:“才刚我瞧得真真的,你对那小曾氏好似十分在意,怎么,喜欢她?”“哼!”老梁瞪了眼荣明海,重重地甩了下袖子,拧身就走,暗骂: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些年越发刁钻可恶了!第102章娉婷戚府很大,亭台朱楼在花树中影影错错,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婉转动听,往来的金奴银婢笑脸盈盈。戚家毕竟是老派的高门大户,即使不如往日那般钟鸣鼎食,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府里的规矩与排场依旧,处处显示着皇亲国戚该有的气度。沈晚冬今儿穿了身暗红绣连云纹的裙衫,髻上只簪了支金凤吐珠步摇,并未施脂粉,只在唇上稍点了些浅粉色口脂,因有了身子,并未绑束腰,可依旧似往年那般婀娜动人。她任由麒麟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戚秀林的书房走去。戚秀林只有一子一女,长子今年已经有十九,才入翰林院;幼女娉婷只比麒麟小三个月,生的粉雕玉琢,机敏灵动,很是得戚秀林的喜爱。因麒麟这些年多住在戚府,而府上的婆子、丫头们多喊麒麟为二公子,还说:婷姑娘若是知道二哥哥来了,肯定会高兴的。沈晚冬微笑着,可心里却起了波澜。其实做母亲的都能察觉出孩子最细微的变化,从去年开始,她就发现麒麟好像更喜欢在舅舅家住。没人时,她悄悄问了麒麟,儿子说:虽说舅舅总是板着脸,对他很严厉,可他能感觉到舅舅是真的疼他。在舅舅家住着,更自在。更自在?或许吧,戚府比国公府更适合孩子。正乱想间,沈晚冬发觉眼前豁然开朗。鹅卵石小径的深处,是一处被凤尾竹环绕住的小阁楼,门窗皆是翠竹之色,就连窗纱都是碧烟纱。书斋附近并未栽种一株花,听张嬷嬷说过,戚秀林自小就跟着他舅舅杜明徽学诗书,是有点傲骨在的,不喜欢花花粉粉。朝前看去,书房门口侍立的婆子瞧见她来了,忙小跑着迎上来,说两位大人在屋里品茶,就等着夫人呢。两位大人?除了戚秀林,还有谁?沈晚冬秀眉微蹙,牵着麒麟进了书房。书房的摆设和杜老先生的昔日摆设相差无几,无甚珍奇,最里头是张大方桌,四面是两人来高的书架,上面堆满了简册和按着经史子集整理好的书,书架跟前是半人来高的青花瓷瓶,里面放了傲骨嶙峋的老梅枝。屋里没别的人,除了戚秀林,吴远山竟也在。“二娘,他好像是胡子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