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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乱想间,沈晚冬听见外室门口传来个温润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小儿给父亲大人请安,给夫人请安。”“都是一家子骨rou,不用避讳,你进来吧。”荣明海端着架子,坐直了,手指旁边的桌子上点着,脸阴沉着,瞧不出喜怒。没一会儿,玉梁从外头掀开厚门帘,侧身让出条道。只见从外室缓步走进来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中等个头,穿着身月白色的直裰,衣裳上绣了墨菊,腰上悬着香包和玉佩等饰,脚蹬双厚底牛皮靴。面如冠玉,眸子黑白分明,透着过人的灵气,唇不点而朱,虽说样貌秀美脱俗,可却无半点脂粉气,有股英气劲儿在的。沈晚冬瞧见这棠哥儿,心里不禁欢喜,再瞅向自己腿边躺着的两个傻乎乎的小东西,忽而皱起眉头。先前她还打趣明海和棠哥儿一个小孩子较劲,现而今她才看了眼秦氏的孩子,竟也隐隐生出比较的心,她的三个儿子绝不能比这个丫头差!朝前瞧去,只见随着玉梁进来好几个丫头婆子,有的拿蒲团,有的端茶……那棠哥儿走到她父亲跟前,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从婆子手中结果香茶,高举过头顶,恭敬道:“父亲大人请用茶。”“嗯。”荣明海接过茶,抿了口,垂眸扫了眼地上跪着的棠哥儿,淡淡问道:“近来读什么书?”“在读和。”棠哥儿头低了两分,回道。“秦氏可好?”荣明海眼中闪过抹厌烦。“姨娘近来在宫里侍奉,她知道父亲大人喜得麟儿,本想过来的,可太后身边离不开人,故让儿子来给父亲磕头。”棠哥儿微笑着回答。“哦,秦氏受累了。”荣明海点点头,唇角浮起抹嘲弄的笑,道:“近来太后跟前的黄公公进言,说秦氏这些年恪守妇道,恭谨侍上,奏请太后赐其夫人号,这事你怎么看?”炕上坐着的沈晚冬听见这话,身子一震,居然还有这等事!?太后不行了,戚夫人也不行了,那秦氏晓得在明海这边捞不着便宜,想来私下里撺掇着太后身边的黄公公,求太后给她个名分,真是用心良苦了。再瞧那棠哥儿,听了她爹这话,倒也镇定,完全不像十三岁孩子该有的稳重。“姨娘有幸伺候太后和父亲,已经是她的福分了,并不敢再奢想,大约父亲听错了吧,儿子倒不曾听说黄公公在太后跟前说过这事。”荣明海若有所思地一笑,端起茶抿了口,不再刁难。他的下巴努向炕,淡漠道:“你过去给沈夫人磕个头,再去瞧瞧你弟弟。”棠哥儿闻言,低着头起身,小步过去跪下,只磕了一个头,对着炕上的美妇人粲然一笑,还偷摸眨了眨眼,道:“给jiejie请安。”话音刚落,棠哥儿忽然一窒,知道自己失言了,可却不慌张,笑道:“还请夫人见谅。”“无碍。”沈晚冬一愣,这孩子怎么叫她沈jiejie?真没规矩。果然,明海听了这话,脸又黑了几分。沈晚冬微笑着,凑近了瞧这棠哥儿,啧啧,果真又是一番味道,这孩子浑身散发着书卷气,可偏偏眉宇间坚毅英朗,是个极出色的少年。不过,她总觉得这个棠哥儿眉眼间透着股熟悉的风姿,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来瞧瞧吧。”沈晚冬拿起拨浪鼓,逗弄着两个孩子,眼睛却偷偷地打量棠哥儿,究竟在哪儿见过?真是的,自从怀孕后,这记性就不大好了。“弟弟长得真好看,佳节双至融洽,处处团聚人家,夫人真是好福气。”棠哥儿眼里满是欣喜,刚要抬手准备碰碰她弟弟。谁知正在此时,上首端坐着的荣明海重重地冷哼了声,颇为严厉道:“他两个还小,生的时候又不足月,大夫说尽量别碰。”听了这话,棠哥儿迅速收手,眼里闪过抹委屈和尴尬,什么话也没说,也未表现的不自在,从怀里掏出个锦盒,转身给荣明海躬身行了一礼,笑道:“皇上知道儿子今天来府上,特意让儿子给两位弟弟带来一对和田玉璧。”“皇上有心了。”荣明海给玉梁使了个眼色,让玉梁过去将锦盒收好,轻咳了声,淡漠道:“你进宫时告诉皇上,本侯谢恩了。”正在此时,只听外头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从外室冲进来个老妪,正是张嬷嬷。张嬷嬷两眼通红,瞧着焦急非常,都忘了行礼,跑到荣明海跟前,急道:“侯爷,您快过去看看吧,夫人,夫人她快不行了!”第93章白算计戚夫人不行了?沈晚冬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这些天坐月子,见不得风,明海也不叫她随意出去走动。正逢着昨儿天暖和,她便穿戴好去瞧瞧戚夫人。还记得刚踏入小院,在院中玩耍的的麒麟就噔噔噔地跑来,扑到她怀里,撒娇撒痴,问她:小弟弟呢?来和宝宝一起玩儿嘛。她抱起儿子,亲了亲,从荷包里掏出块牛乳糖,塞到麒麟口里,笑着回答:弟弟现在还小呢。末了,她问麒麟:娘亲呢?宝宝有没有和娘亲调皮?她永远忘不了,麒麟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嘴儿扁着,搂住她的脖子,好似都快哭出来了:娘亲一直在睡觉觉,都不理宝宝,宝宝想她,再也不调皮了。她心里一酸,麒麟现在还小,长大后未必记得戚夫人音容笑貌,只不过他却能从众人口中知道自己曾经有个极疼他的娘,娘没了,不管日后她、章谦溢、明海怎么疼他,孩子心里总是会有缺憾。等戚夫人死后,麒麟又该如何安置?沈晚冬一想到此,心里就堵得慌。她赶忙下炕,让玉梁赶紧从柜子里给她拿披风出来,又将冬日里才用的貂毛昭君套戴在头上。谁知明海大步走到她跟前,摇摇头,将她推到炕边上,沉声道:“你身子虚弱,别去了,即使有个什么事,我会从宫里找些可靠人来料理。”“我还是去看看吧。”沈晚冬轻叹了口气,于情于理,她都得去。倘若戚夫人熬不过去,这回怕是最后一眼了。往日恩恩怨怨,本就剪不断理还乱,而今同一屋檐下这许久,也是一家人了。“哎!”荣明海无奈一叹,轻拍了下沈晚冬的肩,道:“那走吧。”刚走到门口,荣明海发现棠哥儿低着头,紧跟在他身后。男人眉头微皱,目中似有嫌恶,言语颇有些严厉:“你跟来作甚!”棠哥儿平白被下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头越发低沉,怯懦道:“儿子往日进宫陪驾,不能在母亲跟前侍奉,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