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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夫人护在身后,指着玉梁喝骂。她一个乡下丫头,虽说在官家呆了两年,究竟也没长多少见识,只晓得吴大人近来为唐督主很是烦心,正好好地看书呢,忽然用拳头狠砸桌子,低声喝骂:国蠹!而夫人呢?好似也很厌恶唐督主的,不止一次骂唐督主无耻阉狗!她问了夫人,什么是阉狗。夫人笑的古怪,凑到她耳边,说:你也曾侍奉过大人,大人那根能与你欢好、能生孩子的宝贝,唐阉狗恰恰就少了这东西。想到此,春杏越发下决心要奉承夫人,说不准此番帮着夫人对付沈晚冬,夫人就能抬举她当姨娘呢。只见春杏硬起胆子上前来,尖声喝骂:“那个唐督主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阉狗一条,没根的老货,”“闭嘴!”“闭嘴!”沈晚冬和章谦溢几乎同时出声,喝止春杏接着骂下去。“行了。”沈晚冬虽恨春杏当初向李明珠告密,可总归相处了三年,小惩大诫即可,若真落在唐令手里,怕是连做鬼都会颤抖。只见沈晚冬冷哼了声,扶着玉梁的胳膊起身,淡漠地扫了眼吴家父子,不耐烦道:“今儿来见你们,主要想跟你们说明白了,我沈晚冬与你们吴家再无瓜葛,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轻易放过你们。”瞧见吴老爷惊得两只小眼睛睁的老大,微微发黑的臭嘴也半张着,沈晚冬不由得又开始干呕,她轻掩住口鼻,傲然道:“如今本夫人怀有身孕,见不得血,暂且不与你们计较。以后能不能活,看你们的造化。吴大人,言尽于此,缘也尽于此,但愿此生不再相见,告辞。”“冬冬!”吴远山急忙挡住沈晚冬的去路,可当看见女人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嘲讽笑意时,他闭眼,摇摇头,终于什么也没再说,侧身让出条道。如今的冬冬,已经再也不是他配喜慕的了,若敢动邪念,会有杀身之祸。“站着!”李明珠忽然大喝,她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门,怒瞪着沈晚冬,咬牙切齿:“你害死我哥哥,难道不用给我个交代?”“交代?”沈晚冬仿佛听见什么可笑的事,她退后几步,紧紧攥住老梁方才给她的匕首,老梁是从战场厮杀下来的鬼,他的刀很锋利,只要李明珠敢扑上来伤了她的孩子,那么,她没不必要顾虑杜老和何首辅等人筹谋的事,真会杀了这贱人。“李大小姐,你给过凤凤和她家交代么?当夜意图杀我,给过我和我家交代么?我们这儿是酒楼,不是医馆,哪里能知道你哥哥有肝病,当日成百上千双眼睛都看到了,你哥哥是与曹敬伟品酒斗殴,叫人打破了脏器,这才吐血而亡,与我何干?”“若不是因为你这红颜祸水,我,我哥哥,”说到这儿,李明珠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指着沈晚冬,喝骂:“一定是你居心不良,故意坑害我哥。”“哎呦。”沈晚冬手轻扶住额头,脚一软,似乎要晕倒。就在此时,吴远山疯了似的冲过去,早都忘了忌讳,一把环住沈晚冬,着急道:“怎么了冬冬,你怎么了?”“呵。”沈晚冬冷笑了声,厌恶地推开吴远山,媚眼如丝,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仍在担忧她的男人,随后看向李明珠,不屑道:“你瞧见了没?我沈晚冬连句话都不用说,你丈夫就像狗一样扑过来,你那哥哥心甘情愿为我争风吃醋,这能怨我?你呀,赶紧去投胎,说不准也能像我一样颠倒众生呢,真是多看你一眼都折寿!”说到这儿,沈晚冬捂着嘴打了个哈切,连句话也懒得再说,打算直接走人。可那李明珠竟像疯了似得,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把巴掌般长的尖刀,直朝着她面门刺来,这招儿来的太快,众人只是惊呼,谁也拦不住,吴老爷吓得都快背过气儿去了,吴远山竟赤手去接白刃。“找死!”沈晚冬咬牙喝了声,迅速侧过身子,李明珠扑了个空。她三两步上前,使了个巧劲儿,将李明珠手里的尖刀夺下,与此同时,腕子一转,使了老梁先前教她的剑术,只是瞬间,就将李明珠的左脸划出道口子,伤痕不深不浅,正好能流出血。“啊!”李明珠不禁尖叫,她早都被沈晚冬这手功夫吓懵,可当脸一疼,抬手一摸,摸到一手的红,登时大怒,尖声喊:“我杀了你!”“你敢!”沈晚冬持刀怒喝,果然吓住了这虚张声势的女人,她看着李明珠小脸惨白,血珠子一颗颗从伤口往出流,身子恨怒得直颤抖,可就是不敢再轻举妄动。“怕就对了!”沈晚冬冷笑了声,恨道:“本来想割你的脖子的,可本夫人还是收手了,留你一命,后半辈子好好给凤凤忏悔。”话音刚落,只听踹门声忽然响起。原来是老梁持剑而入,他一向话少,此时似乎也不愿多说几句,只是闷哼了声,长剑用力朝桌子劈去,强劲力道生生将红木桌子劈成两半,桌上的酒菜等物噼里啪啦落地,又红又绿,一股脑全都混杂在一起。老梁抬手,剑锋扫过吴家的每个人,惜字如金,喝道:“滚!”不知是不是老梁实在太过凶悍,将吴家这几人给吓住了。饶是吴老爷平日里再会长袖善舞,这会儿也怂头日脑的,轻轻拉了下儿子的袖子,似乎讨要主意。吴远山倒是淡然,笑了笑,朝老梁抱拳,说了句:“久闻梁校尉剑术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让下官大开眼界,佩服。”说罢这话,吴远山轻甩了下袖子,低声对老爹说了句走,也未管李明珠的伤如何,也未曾再看旧爱一眼,两手背后,大步朝外走去。谁料吴远山才刚走到大堂,一个与他身量相仿的男子迎面撞来。吴远山刚要发火,抬眼一瞅,这撞他的年轻男子清俊无双,眉眼间傲气十足,认识,此人是这间泼茶香酒楼的主人,章谦溢公子!听说冬冬曾经就是在这位章公子手里成名的,后来二人由唐令主持成亲,但冬冬却在婚宴上被安定侯抢走,可这人竟也没恼,居然跟冬冬两口子成了至交好友,在大梁成了一段佳话,如今瞧他的品貌,果真是一表人才。“章公子,本官还有要事,得先行一步。”吴远山知道章谦溢故意来找茬的,不想与此人多纠缠,打算直接走人。“你说你是谁?”章谦溢故作不认识吴远山,张开双臂拦住男人,忽然恍然大悟:“原来是明珠小相啊,失礼了,小人眼拙,一时间竟没认出您。”正在此时,人群中忽然发出个沉闷的男声:“明珠小相是什么意思。”果然,酒楼吃酒、抱着歌女玩闹的王孙贵人和食客都来了兴致,朝着章谦溢和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