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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苦脸的,刚睡醒,眸子里水汽氤氲要落不落,也不知发生什么了,忙搁下水跑到跟前。“姑娘,你怎么了啊?”阮青杳拧眉嘟囔:“我,牙疼……”……“陛下,宣御医来吧。”傅德永站立在旁,正替皇上研着墨,见皇上又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停下手近前道。今儿散了朝会议完政事回来的这小半会,皇上这已经是打的第三个了。虽然陛下说不碍事,但到底龙体贵重。他又身为近前的大内侍,陛下对自己不上心,他可不能也不重视。郑衍垂目批奏正忙,头也无暇抬便要道声不必。结果话还没说,倒是又打了个喷嚏。这一个厉害些,带得他手一颤,落笔的那个驳字都划拉出去了一长条。郑衍这下才终于停了笔,然后认真想了想,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受凉了。怪不得从今日晨起,他就隐隐觉得喉间不大舒服,脑袋也比往常沉上一些。昨儿怕小姑娘着凉,就把披风取下裹她了。心里只想着他身子强健,不似那小姑娘那般娇娇弱弱的,多一件少一件,于他来说也并不碍事。怎么也没料到他竟真会沾染了寒气。郑衍轻轻咳了两下。嗯……这怎倒显得他昨日是在逞强似的,说来真有些丢人,可不能叫小姑娘给知道了。郑衍这会想到的是阮青杳,傅德永也是。不过傅公公想的是,若是后宫能早一些添上人,这种时候也不必由他辛苦来磨着嘴皮子劝陛下了。这事,女人劝,总比他一个大内侍要管用啊。不过好在眼下已经能看到希望了。他正想着,忽听皇上问他:“陈潮盛,今天是不是也去阮家诊治了?”傅公公忙应是。郑衍便又重提了笔道:“那就让他入宫后来见朕吧。”傅德永心道大可先宣其他太医,何必非等着陈太医回来,但皇上已重新沉心批阅,也只好再应是。而等到陈潮盛入宫面圣时,他不仅是人回来了,竟还带回来两样物件。这是阮家姑娘知他要进宫,托他相带的,说都是皇上的东西,要请他帮着还给皇上。陈潮盛自是不敢往宫内私带物件,候在宫门外让人给御前传了话,得了傅公公同意才入的宫。奉到圣上面前的东西自当要先经查验,所以傅公公早一些便知是什么了。陛下那披风也就罢了,可白玉小哨是陛下刻意命人赶工打制,赠与阮姑娘的,竟然也被退了回来。这,也不知陛下见了将是何反应。傅公公目色微妙地打量皇帝的脸色。果然,郑衍瞧见那披风时,还只是笑笑,可一看到被退回来的小哨,眉头就蹙了起来。郑衍将白玉小哨拿在手中转动,凝眸沉色紧紧盯着,心里则在琢磨着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哨,她是不喜欢么?或者,这算是拒绝了他的相赠?方才的一抹笑意淡了下去。其实他除了白玉莲花糕,也不知道阮青杳还喜欢些什么。当日他一思索,突然想起来好几年前的一回,他留了阮毅议事到较晚时辰,却见阮毅一直都神游天外。这在阮毅身上很是少见。一问,才知原是挂心爱女之故。说是他年前边境回来时,带回了个样式别致的小竹哨,小青杳一眼就喜欢,更是爱不释手,吃饭睡觉都要拿在手心里攥着。可就这么个小玩意,却不留神给弄丢了。阮毅说小青杳难过得哭到不行,也将他心疼到不行。他出门前女儿眼睛都还是红肿的,也不知在他入宫后,东西搜寻着没,她还有没有在哭。也难怪他会觉得阮毅人在魂不在的。当时听,他还没觉得如何,如今一想,那个乖巧的小姑娘若是能哭上一整天,想必也是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坐那不断往下砸豆子的可怜模样。阮毅心不在焉,他也就放了他回去。第二日下朝后问起,说是后来让人去买了几个小哨回来,她瞧上了,也就渐渐不哭了。他们才知小青杳喜欢的是小哨这种小玩意,是不是那件丢失的小竹哨倒不大强求。他那时候还想,这小丫头还真是一个好满足的小哭包。难怪在浮碧亭时,小哭包那双大圆杏眼里头,一眨眼就能蓄上满满一层水波。正是想到了阮青杳还喜欢这个,所以郑衍当时才吩咐赶制了这白玉小哨要送她。傅公公见皇上神色难辨,暗暗忐忑,有意岔断,便忙转头对陈太医道:“皇上今日龙体微恙,陈太医赶紧上来为陛下看看。”郑衍视线依旧没从小哨上挪开,但已伸手搁放在旁。陈潮盛一见便赶快躬身上前。郑衍由着太医把着脉,一只手还在转着小哨沉思,忽然转到一面时他眸色微微动了下。他看到上头细刻两字昌德。郑衍略一沉吟,好似明白过来了。这小哨他那时要得急,仓促安排下去,可能被错当成是他自用的了。而做好之后,东西放在小盒中呈来,他瞧过满意就递给了傅德永,也没仔细看。这上头刻了他年号,而小姑娘胆子本就小,必是不敢留才给他送回来的。这么一想过,郑衍心中顿时就舒畅了,想着还需再命人重制一个,接着又看向披风,摇摇头暗自可惜。他本打算哪日再亲自去找她取回来的呢。借口他都已想好,结果就这么给小姑娘堵了回来。真不知她是不是猜着了故意的。陈潮盛已诊过脉,禀道陛下确是受了些寒,不要紧,一副方子就可退祛。而他退回后,静等到皇上终于从那两件东西上移开眼,问起他阮毅病情时,这才再出声回话。并说到在阮大人之后,还替阮姑娘也看了诊。郑衍闻言愣了一下。阮青杳她,牙疼?陈潮盛接着就说了下去:“臣看过了,是短时间内,用了过多的甜食所致。”甜食……郑衍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该不会是那些白玉莲花糕吧?他抵拳轻咳了下,面上略显窘色。他见小姑娘喜欢,就给她备了一整个食盒的糕点,却没想反将她害得牙疼。心底一道自责悄悄然就爬了出来。陈潮盛退下之后,郑衍面色已恢复如常,然后他正肃着脸色说道:“傅德永,糕点备得也太多了。”傅公公刚一听到阮姑娘吃多了糕点牙疼时,就隐隐觉得不大好了,果然这事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他在心里默默叹气,那句‘既然她喜欢,就备得越多越好’,可是陛下您亲口说的啊!在在意阮姑娘之前,皇上您可是个很讲道理的皇上啊。不过傅德永也只能在心里悄悄申冤。然后认了错道:“是,奴婢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