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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去了:“我记得宿莘在书院里时,很是敬重温绍延。”陈敬道:“他曾极力阻拦。”“但终究是徒劳。”魏熙低低一叹:“他那个人呀,何必呢。”陈敬抬眼看着廊外的绿荫如盖,亦有些感怀:“他是个好人,但可惜牵绊顾虑都太多了。”魏熙听着庭中蝉鸣,心中有些燥意,她蹙眉:“他迟早得逼死自己。”魏熙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她抿了抿唇,将此话揭过,过了片刻,魏熙问道:“裴斯那里呢?”陈敬道:“裴斯如今得了温家父子的信任,眼下……风平浪静。”“他是有章程的。”魏熙说罢问道:“裴娘子还好吗?”“还好,如往常一样。”魏熙点头:“选个好宅子让裴娘子搬过去吧,她如今不再理那些俗事,总不能让人去烦她。”————洛阳是一等一的繁华地,便是眼下易主,也损不了它的雍容气度。温绍延听着风中送来的陶埙声,心里生出些倦怠来,他掩唇轻咳了几声,抬步往回走,脚踩在地上,有些行在云端的飘忽。“大郎君身子还未好怎么出来了。”温绍延闻言回身看向一身绛色衣袍,肆意洒脱的裴斯:“并不是什么大病。”裴斯勾唇笑道:“可却是心病,这可比别的什么病凶险多了。”温绍延一笑揭过,转回身子抬步往前走,夏日的太阳在他的白衣上映出朦胧光晕,无端的将他衬出些单薄孱弱。裴斯展开扇子狠狠扇了扇,扇的发丝与衣衫共舞,连带着面上汗意都变得凉丝丝的,他跟上温绍延,替他打了打扇子:“说实在的,你真是我见过最没意思的人了。”温绍延侧身避开裴斯扇来的和着他身上香料味的风,裴斯见了,眉梢一挑,将往温绍延那挪的手臂收回来:“明知是徒劳,还要一再劝说,你阿耶应当快烦死你了吧。”温绍延抿唇:“他太急了。”裴斯轻笑:“若是将军不急,等着大夏灭国再登基,你还会如此吗?”温绍延摇头:“大夏气数未尽。”裴斯扇累了,甩了甩胳膊,将扇子举到头顶遮住毒辣的阳光:“你还会推演天命不成?”温绍延侧首看着裴斯隐在扇子阴影下的面容,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裴斯半真半假道:“我是商贾,自然是想靠着将军谋利呀。”温绍延摇头,一双温润的眸子极为通透:“你不会背叛公主。”裴斯嗤笑:“你倒是了解我。”温绍延不再言语,却听裴斯感叹道:“都要当皇子了,还念着公主做什么?”温绍延神色沉郁:“不会。”“这可由不得你。”温绍延闻言不语,只愣愣往前走,却听裴斯劝道:“温绍延,公主对你可谓是尽心尽力了,你莫要辜负了她一片心意。”温绍延怆然回神:“那我又该如何?”“看你自己了。”裴斯说着啧啧一叹:“你真是天底下第一可怜可恨之人了,什么都有了,却还能活成这副狼狈样子。”温绍延握住装着玉珠的香囊,面上亦是有许多嘲讽之色。作者有话要说: 温绍延这个人设呀,理想主义者烂好人……能写出他来,我也是很棒棒了╮(╯▽╰)╭第200章超脱裴斯换了只手继续举着扇子,淡淡道:“眼下这些都不是你能管得了的,若不能与世浮沉,你便走吧,将此生寄于山河,做个逍遥人。”温绍延没有答话,抬眼看着重重飞檐外的湛蓝天幕,天色大好,只有淡淡一丝浮云游在天上,仿佛下一瞬便能随风而散。他摇头:“我不想远遁。”裴斯蓦地收起扇子,讽刺道:“不走你又能做什么?”温绍延不语,只听裴斯又道:“是能休兵止戈,还是能取而代之?”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温绍延院门前,温绍延侧首看向裴斯,温声道:“湛明兄进来喝杯茶吧。”裴斯没应温绍延的客套之语,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你留下来不论是对谁都没有益处。”裴斯说罢,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温绍延:“你好自为之。”他说罢,便转身走了。等裴斯走远后,温绍延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像。七月二十六,温轧荤建立燕国,定都洛阳。登基大典时,本该遥遥立在众臣之前温绍延身染恶疾,并没有现身于人前。温轧荤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当时带着气应了,眼下他高居明堂,看着底下雄心勃勃的臣子,再一次确认了,温绍延压不住他们。温轧荤抬手抚着袖子上的章纹,这是他千辛万苦得来的,他在时必须要牢牢握在掌中,他走了更要有人能守住它。他垂眸看向底下站着的儿子们,所幸,他还有不少儿子,以后还会有更多。大典举行完毕,众人退散,温绍安正要去寻裴斯,却听心腹低声道:“大郎君想见您。”温绍安眉梢一挑,带着人去了温绍安处。一进门,他便看见了正低头看着什么发呆的温绍延:“大哥不是病了吗,眼下看着倒还精神。”温绍延将玉珠收起,抬头看向温绍安:“坐吧。”温绍安依言坐在温绍延对面:“今天可是阿耶的好日子,大哥如此就不怕阿耶寒心吗?”温绍延拿起茶壶给给温绍安倒了一杯茶:“寒不寒心又有什么差别。”温绍安闻言眼里有些戾气:“大哥唤我来做什么?”“今天终究不是寻常日子。”温绍延将茶杯端到温绍安面前:“想与你闲谈几句,我们终究是兄弟。”温绍安眸色一沉,起身就要走:“我很忙,怕是没时间与大哥闲谈。”温绍延神色浅淡:“左右也说不了几句了。”温绍安闻言身子一僵,俯身又坐了回去:“大哥有何事?”温绍延正色道:“如今阿耶非比以往,如果没有意外,能继承阿耶衣钵的应当是你。”温绍安浑不在意:“大哥就是要和我说这个?”温绍延抿唇:“事到如今我们家也只能往前走了。”温绍安点头:“这是自然。”温绍延微微一顿,终是道:“二郎,你的性子太冲,并不是长久之势。”温绍安嗤笑:“我性子如何就不劳大哥费心了。”温绍延仍旧道:“我知说这些是我唐突,可……”“那便不必说了。”温绍安说罢起身,垂眸看着他:“大哥,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你是以为你能点化世人,还是能普度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