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0
皇帝闻言,看向魏潋:“六郎,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魏潋跪地道:“回阿耶,程彦出事时儿子不过十六,每日所想也不过是曲乐诗赋,更未像兄长们一样早早入了朝,替阿耶分忧,是连程彦是谁都不晓得,况且儿子有封邑,是不缺钱的,何必去贪一座还不知能产多少金子的金矿。”皇帝神色不明:“十六,也不小了。”他复又看向魏灏等年纪长于魏潋的皇子:“当年你们是入了朝的,可知道程彦是谁?”魏灏躬身道:“回阿耶,大夏统共就那些州郡,若是连一地长官是谁都不知道,儿子们可真是愧对了这些年所食的各地供上的粮食了。”皇帝看向魏潋:“看来六郎是不吃粮食的。”魏潋低头请罪:“是儿子愚昧。”皇帝道:“那可不见得。”皇帝看着桓豫:“既然朕问不出什么,便不与你浪费时间了,拖去大理寺吧,不论是不是他,总得上了刑后说出的话才有几分可信。”魏熙拉住皇帝的衣袖:“阿耶,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受得住刑罚,怕是到时候,别人想要他说什么他就答什么了,这样岂不是坏了六哥和您的感情,阿耶还是网开一面,差人仔细查探一番再做定夺。”皇帝看着魏熙急切的神情,蹙眉:“阿熙,别胡闹。”魏熙不依不饶,眼里蓄起了水雾:“先不论这事是真是假,可牵扯到了皇子便不能如寻常那般处置,让人知道了,怕是要笑话我们皇家的。”魏熙说着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似穿透水雾的晨光:“阿耶不如在宫里或是宗室里寻一个可靠的,先由他探查一番,这样既能查明真相,又损不了皇家颜面,”魏熙说着,摇了摇皇帝的衣袖:“阿耶,好不好。”皇帝敲了一下魏熙的额头:“你倒是处处想着你六哥。”魏熙摇头:“我想着的是咱们一家人,和魏家的威严声名。”“怎么说都是由着你的。”皇帝说罢,看向魏灏:“太子,这事便交给你了。”魏灏领命,复又小心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阿耶,仅儿子一人怕是不能服众,要不让伯父与儿子一同审吧。”魏熙眼中有些讽意,这会倒是学会避嫌了,她看向魏灏,见他一副任谁都挑不出错的恭谨样子,心里觉得腻味。她对皇帝道:“阿耶,伯父这些年身子越发不好了,都不怎么理事,怕是有心无力,不能为阿耶分忧。”魏熙说着,小心翼翼的看向皇帝,手不自觉卷着皇帝的袖子:“不如我辅佐大哥查案吧。”她说完这句话似松了一口气,又似更紧张了,后面的话连珠似的蹦出来:“反正大哥本意也是避嫌,是我还是伯父都没有什么区别,我虽帮不了大哥什么,可我身边的陈敬却是陈公公的义子,多少也学了陈公公的一二皮毛,定是能辅助大哥,让真相大白的。”魏熙说完,双颊因紧张而微红,一双带着期盼的眼盯着皇帝。魏灏主动提起雍王,虽说是避嫌,也未尝没有借机动什么手脚的意思,毕竟在世人眼里,雍王一直是站在魏潋身后的。魏熙没费多大口舌,皇帝就应了,或许在皇帝心里,她只是去凑热闹,帮不了魏潋什么吧。皇帝的目光从因请求被答应便喜笑颜开的魏熙脸上移开,看向魏潋:“在查清前你便在自己府里待着吧,出来了对你也没什么益处。”“是。”魏潋领命,雅致的面容里还带着些与生俱来的柔和,不惊不怨,仿佛皇帝只是让他在家里歇一天而已。安排完,皇帝挥了挥手让众人都散了,奔波了半天便直接来查这烦心事了,他有些乏了。儿女都是来讨债的,真是一个都不省心,他出了屋子,天色正好,几只蝶儿在眼前低低飞过,皇帝突然想起了柳芳仪,那个柔媚的可人儿,她还说排了一支舞要跳给他看呢。“去承香殿。”皇帝上了步辇,对宫人吩咐道。魏熙听皇帝要去柳芳仪那里,微抿了抿唇,转身要到魏潋身边去,今日之事她还是要听听魏潋是怎么安排的。孰料她脚步方一动,便听皇帝道:“阿熙,你随我一同回去。”魏熙闻言乖乖的上了步辇,跟皇帝一同走了。魏潋看着魏熙的背影,视线久久不曾收回。“六郎和七娘倒是亲近。”魏灏的声音在魏潋耳边响起。魏潋收回视线,对魏灏道:“不过是我常陪着她玩罢了,若说亲近,都是一样的兄弟姐妹,她谁不亲近呢。”魏灏淡笑道:“也不见得,到底是你们投缘。”魏潋听了这话浅浅一笑,并没有接话。却听魏灏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你,平日那么机敏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贪金之事,你若是手头紧可以和大哥说呀,我虽没多少余钱,但也是少不了你的。”魏灏这话听着像是关怀兄弟,可却直接给魏潋定了罪,魏潋看着魏灏搭在他肩上的手,有些厌烦,侧身一让,道:“大哥说笑了,阿耶给我们的资产都是极宽裕的,我怎么会缺钱,不过是两个妇人的构陷之辞,大哥竟也信了,我还盼着大哥替我洗刷冤屈呢。”魏灏低声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我自然是会想着你的。”————因要查案魏熙早早就起来了,等着魏灏下了朝,和他一同去魏潋府中,她用完膳,时辰还早,却也不想再闷在宫里了,当即带了人,也不乘步辇,一路闲闲宫门处行去。八月初了,暑气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大早晨的在外行走还是很有些凉意的,从凤阳阁出来前,夷则是要给她披一件氅衣的,她嫌累赘,给拒了,眼下倒是有些凉意了,她拢了拢袖子,脚步快了些,本想着到了马车上便不冷了,谁知,肩上突然一暖。魏熙的第一要务不是看看给她加衣服的人是谁,而是先仔细看过身上这件氅衣与她今日穿的襦裙配不配。氅衣是樱草色的底子上绣了芙蓉花鸟纹的,烂漫活泼却不花哨,像是草长莺飞的二月时节一般,很是清爽,与魏熙今日腰上系着的腰带倒是同一种颜色。魏熙对这件氅衣很满意,也不必回头便知身后是谁,她拉了拉衣襟,对陈敬道:“还是你贴心,这眼光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没了你我定是要丑上三分的。”陈敬勾唇轻笑:“公主的品貌便是着了粗布短褐也好看。”魏熙听了很是有些兴致:“我还没穿过短褐呢,要不你改天让人做一套。”陈敬显然习惯了魏熙的想一套是一套,应道:“是。”魏熙满意了,抬步往前走着,见路边的月季开的不错,伸手要去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