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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接过陈诺调查资料,一页一页的翻看。阴郁的盯着每一行字,然后拿起电话大给YK负责影视城的负责人。“我是林溪。”“严密布控影视城内,旗下艺人行踪。”“注意人身安全。”“这次……可是遇到了危险的家伙。”林溪打完电话,仰躺在沙发上,也盯着天棚。资料里,陈诺当年的报纸滑落。暗黄破旧的报纸上,陈诺当年的那张照片,模糊而阴森。“爸,你的公司,要是这样做下去,还真的是离倒闭不远了。”林溪自言自语。王悠却突然翻身坐起,按开手机,仔仔细细地盯着照片。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呢?”王悠仔细回想着,走到窗边,向楼下望去。新换的酒店离影视城稍微有些远,而且也有些偏僻,从楼上望去,隔着几条街,有个硕大的废品回收厂。王悠盯着那破败的厂子,发呆。瞳孔却猛地一缩。她快速的将有关于陈诺的那条新闻翻出来,仔仔细细的寻找。“头部重伤,浑身新伤旧伤遍布的孩子,在垃圾堆被市民发现……”王悠紧咬着下唇,遏制不住指尖的颤抖,仔仔细细地将二十多年前的新闻,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又一遍。快速的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我四岁那年,你是不是接了一个虐待罪的案子。”王悠父亲放下手里正玩着的游戏,起身向书房走去,在堆放的资料里找了一下,一个脏兮兮的资料夹被抽了出来。资料夹的背脊上,写着阿拉伯数字“1993”。“找到了,一个六岁的孩子,当时这个可是很轰动。”“虐待罪,是自诉案件,必须是有人上诉,才可以受理的。”“一个六岁的孩子,将自己的父亲告进了监狱。”父亲看着资料仔细回想说:“这个孩子,遭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才不得不走这一步。也不知道最后领养他的新家庭对他如何……哎……”王悠听到了这样的回答,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一趟。“爸,我一会回家一趟。”王悠父亲则看着资料陷入回忆说:“看着只比你大了两岁的孩子,躺在病床上,哭着说,要上诉的时候。”“爸爸那时候,才明白了律师的含义。”回到家里,王悠翻看父亲留下来的资料。资料并不全,只是父亲自己做的一些整理,真正的全面的资料是不允许外泄的。王悠将资料合上,整理了一下思绪说:“爸,这孩子被发现的垃圾堆……”切好水果,端过来的王悠母亲说:“就是咱们老房子边上的那个,当年发现这孩子的就是我。”王悠惊恐的抬头。二十四年前。旧城区,四目望去,都是低矮的平房。楼体呈灰黑色,有的墙皮都剥落了,斑斑驳驳的。大雨滂沱。硕大的雨点,拍击在泥泞的路面上,激起了一层黑漆漆的水雾。房子之间的间距特别窄小,再加上暴雨,街上根本就没什么人。王悠的母亲撑着一把焦黄色的伞,怀里抱着因为发烧不得不接回家的王悠,匆匆忙忙地向家的方向走去。一阵突兀的大风,将伞吹得摇摇晃晃。王悠的母亲叹了口气,将孩子抱得更紧一些。街口的垃圾堆放处的挡雨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飞了。垃圾稀稀拉拉地,满地跑。王悠的母亲,扫了一眼,没有在意。加快脚步,跑回了家。一边给王悠换着干净的衣服,一边给孩子喂了药。打算煮点粥,一会孩子醒了可以吃一点。正在淘米的时候,王悠的母亲,却总是心神不宁。一边倒着淘米水,却是突然将锅掉在了水池子里,就一个人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屋子。大雨倾盆,瞬间将王悠母亲淋了个透。王悠母亲,向着垃圾堆的方向跑去。刚才从眼前一闪而过的,小孩子的鞋子,是穿在脚上的!垃圾堆里有个孩子!这么大的雨,那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王悠母亲像是疯了一样,在垃圾堆里翻找。一个皮肤苍白,浑身是伤的小男孩,被垃圾掩埋着。王悠母亲,哆嗦着试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还活着!王悠母亲抱起孩子,找到最近的一家店铺,在店员惊恐的眼神里,拨打了急救电话。听着母亲的叙述,王悠看着当年新闻中的那张照片。“妈,这孩子当时……”王悠母亲叹口气说:“就差一点,就死了。”“没见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出,一个六岁的孩子,居然遭受过那么多毒打。”王悠父亲也回忆说:“当时医生给出的说法,震惊了社会。”“头部遭受钝器物连续击打,失血过多。”“左手手臂骨折,身上数不清的新伤旧伤。”王悠母亲补充说:“进了医院,我帮着垫付了费用,也立即报了警,你父亲也赶了过来。”“那孩子也是坚强,挺了过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王悠母亲拍着脑袋站起身来。找来了很多东西,有王悠的第一部手机,第一件手办,上大学时候的第一个笔记本电脑,甚至是囊括了王悠短暂人生里,数也数不完的第一次。“虽然他被人领养了,可是他一直都记挂着咱们。”王悠母亲笑呵呵的说:“这些啊,都是他派人送来的。”“你每年生日,他都给你准备了礼物。”看着眼前的东西,听着耳边的话。王悠皱着眉头,眼前这些,让她惊喜,让她欢笑的那些生日礼物。原来不是长腿叔叔。而都是陈诺。那个谋杀了安璟的陈诺,送的。而且一送就是二十多年。起初的小玩具,后来价值连城的首饰。王悠有些恐惧的看着那些东西,她有些害怕。害怕太了解陈诺。可能会影响王悠的是非判断。王悠躲在自己的屋里,在床上辗转反侧。仅仅只是与陈诺没有交流的,有了那么一份生日礼物的缘分。王悠此时,就开始觉得,探查陈诺当年谋杀的原因,有些残忍。那安璟呢?与陈诺是多年朋友,相交甚深的安璟。即便受害人是自己,又会承受着什么样的煎熬呢?王悠在床上,缩成了一个团,用双臂将自己紧紧环抱住。“这世界上,最能伤害自己的,就是最亲近的人。”“哪怕在外面刀枪不入,铁板一块。”“也最会将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来安置亲近的人。”王悠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肚子上的rou。“如果,那个地方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剑。”“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生活呢?”王悠想着安璟的变化,泪水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