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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菜市场里人来人往,地上有不小心被碰到地面上的青菜,又来来回回被人踩,瓷砖上更是泛油光。甚至在门口都听得见里面的吆喝声。他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被钟意看穿,一把拉住他胳膊,“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不想进。”他小声说。人太多的地方,不想去。钟意定睛看他,骆叶有意别开视线。片刻,她叹口气,撒开手说:“好吧,那你找个地方等我。”他听话地点点头,看钟意走进去,自己则到别处,保持着菜市场的门口依然在视线范围内。钟意也怕骆叶等得不耐烦,到里面找了一家rou店,又找了一家蔬菜店,将自己要买的东西一并买全,又在门口买各种调料和葱姜蒜,还有零散装的米,出来一眼就看到骆叶在旁边抽烟。她走过去,骆叶在垃圾桶上碾灭火星,接过钟意手上装食材的塑料袋。到家后钟意就近到厨房里忙起来,骆叶靠在厨房的拉门上,看她自己来来回回,又是洗菜又是切菜,出声问:“需要我做什么吗?”她连抽一秒看他的时间都没有,只说让他做些自己的事情,烧完菜叫他。在去菜市场的路上就在想,要给这么挑食的人做点什么他才会喜欢,就算谈不上爱吃,至少能让他动筷。最后骆叶在桌上看到的就是这么几道菜:红烧狮子头、白灼虾、秋葵炒蛋、蒜蓉西兰花,和一道汤。两个人四菜一汤,有点奢侈。一打眼看,——并没有他任何喜欢的食物,如果非要勉强说出来一样,那就是秋葵炒蛋里的鸡蛋。好在他给足了钟意面子,每道菜都小尝了一口,然后发现,虽然食材并没有心仪的,但胜在味道。于是他不知不觉就着可口的菜,吃完了钟意给他盛的一碗饭。钟意对他今晚的表现非常满足,准备收拾碗筷,却听见他说:“我来。”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别扭,天知道他长这么大都没刷过碗,这种话要是让队里谁听见,得惊掉大牙。钟意也十分吃惊,可她生怕骆叶错拿刷锅的去刷碗,拒绝了他的请求,没想到他又重复,这次听上去坚定许多,“让我试试。”不再打击他的积极性,钟意只帮着他把碗筷摞在一起,放到水池里,并告诉他哪个是洗洁精,哪个是洗碗布,然后手撑着台面在旁边看。在她的角度,骆叶是侧着脸,从上额到山根,到鼻梁,到嘴唇和下颏,形成一条流畅而好看的曲线。他身高较高,头微低着,稍不注意就会碰到镶嵌在天花板上的碗橱柜,反复几次不小心被撞后,他抿着嘴,似乎有些不乐意,身子往后稍了稍。刚好钟意进了一通电话,她看到来电显示有些意外,接起来:“喂?”“钟意,在忙?”傅莫远温润如玉的声音传过来。上次从广州回来后,两人再无联系,这通电话忽然打过来,让钟意怪摸不着头脑的。“不忙,怎么了?”“还记不记得上次你说要请客吃饭?”他声音含笑,钟意恍然,也笑问:“你来上海了?”“嗯。”傅莫远刚办理好酒店入住,往电梯的方向走,“今天到的。我明天有个学术讨论会,可能会很忙,后天……后天的话你有时间吗?”房间里静的很,就算钟意没有开放免提,还是隐约听得见电话另一边是个男人。骆叶手上沾满洗洁精的泡沫,刚刚水流太大,水花直往脸上蹦,他弯着手肘向上抬,想将水珠擦掉。几次之后,钟意转过头看见,下意识伸手过去。手覆上他左边的眉骨,指肚轻轻擦拭两下。他忽然停下手上的工作,黑眸平静地看着她,不动声色,但眼里好像有什么情绪。钟意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转过头,心跳如雷,暗骂自己刚才不走脑袋的行动。电话里傅莫远没等到她的回答,以为信号不好,叫了两声她的名字。“……钟意?你还在吗?钟意?”她有点慌乱,边应着傅莫远边往客厅里走。“后天是周日吧?我应该没事。”“那好,”傅莫远笑著,“刚才你不出声,我以为你不要认账,我都准备说我请客了。”“怎么会,都是说好的事情了。你有特殊想吃的餐厅吗?我可以提前去预定。”“没有,我这人随意,你觉得好吃的地方带我去就好,在上海你才是主人。”“好,那周日再联系。”“周日见。”电话挂了后,钟意也心虚的没再踏进厨房。听着厨房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音,再是拧开水龙头,流水的哗哗声,然后是整理碗橱的声音,下一瞬,又猛地什么声音也没了。几秒后,骆叶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钟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立在客厅中央,他觉得有点好笑。可是又一想到刚才她那通电话,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单听声音也只能判断出是个年轻男人,他又皮笑rou不笑的。钟意没看出他情绪上的小变化,只是尴尬的搓搓手,“你一会是不是要回基地?我们不顺路,别绕远送我了,我自己回去。”“我送你。”他将卧室里整理出来的衣物都装进一个小拉杆箱里,回头看她,“去哪都不绕远。”“……”第26章周六中午。宋来年到钟意家时,她正带着平光眼镜看书,门打开头都不抬的窝回沙发里继续看。来年轻车熟路,找到自己的拖鞋,将包往沙发一扔,主动换上居家体恤衫,才敢往钟意沙发上坐。钟意有个习惯,必须穿睡衣才能坐沙发和床,不然她心里总觉得穿外衣外裤会把灰尘都带回来似的。来年边坐边感叹:“你家要是来客人,都站着吧?”钟意漫不经心的往边上一指:“那边有客人来专用的小板凳。”想了想又说:“除了你以外我家还真没别人来。”来年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看着那像是给小学生坐着玩的板凳,豁然开朗,给她竖起大拇指:“真是讲究人。”钟意早就帮她准备好午饭,或是说来年的早饭,“应该还是温的,嫌冷你再热两分钟。”“好嘞,还是小姐妹懂我。”来年把火打着,在旁边等,等着等着忽然想起正事。厨房是开放式,和客厅相连接,她喊了声看书看入迷的某位女士:“我说,昨天什么个情况啊?”“什么什么情况?”“你平常不是学校公寓两点一线么?昨天,昨天干嘛去了?说好今天要严刑拷问的,给我个机会啊。”她轻飘飘回应:“那你不妨讲讲这一个月你的境遇?”“没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