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书屋 - 言情小说 - 蚀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不清底下客人的脸。那些客人或坐或站,或高或瘦,纷纷虚化成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她只能勉强分辨出男人或者女人。

这样的亮与暗,泾渭分明。

吉他手弹下第一个音符,安安抬起头,视线淡淡往底下扫过去。她的目光从前面不经意的往后,再要收回,安安张了张口,她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视线越过所有的人,越过那些或坐或站的陌生人,她定定看向最后,看向那个最远、也是最暗的地方。

那里没有光,那里一片黑暗。

那里偏偏有一道人影,他慢慢站直了!

像蛰伏的兽动了一下爪子,像原野绵延的青山越发坚韧,像她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

安安从高脚凳上茫然站起来。

吉他伴奏已经进行到主歌部分,她早就该加入了,安安再度尝试张口,可她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眼前忽然开始模糊,那些刺目的光在她的眼里化作一道又一道光晕。

安安咧着嘴,想笑,但嘴角刚咧开,她便开始流泪。

那些泪猝不及防。

那些泪啊是离别那天的雨。

那天她跳下车,拼命跑向他,他抱住了她,怎么吻都不够。

那些泪啊是他握住她,在那间诊所,被人一刀斩断了长命缕。

他牵着她,从来没有松开过。

是他带她来北京,两个人昏天暗地的做。

是他从缅甸回来,她撑着伞在斜坡上等他。她看着他从斜坡慢慢上来,她飞奔下去,飞快地奔向他。

在那个出租屋里她成了他的女人,他带她走向另一个世界。

她痛啊,却又无比欢喜。

她紧紧抱住他,抓他的背。

是在温泉酒店,是在罗坤家,是在陆昂院子门口,是在那段老旧的城墙边……

是他们初遇那天,雨丝飘得像牛毛一样。

他坐在澜沧江啤酒的凉棚底下,而她站在那儿。

他回来了!

陆昂回来了!

他来找她了!!!

嗨,

你相信奇迹吗?

你相信等待吗?

你相信爱情吗?

安安通通都相信!

在那片没有光亮的地方,在他不方便出现的地方,陆昂和过去一样站在那儿。

他真的回来了,他来找她了……

安安来不及擦眼泪,她直接跑下去。

像那一年离别,她跳下大巴,努力朝他跑过去。

陆昂一下子抱住了她。

他的手在轻轻颤抖,他的胸膛也在战栗,他的眼发红。

安安抬头。

狰狞的泪啊还在不停的流,她胡乱抬手擦了擦,她试图将他看得更清楚。

可不用看,她就知道他是他。

揪着他的腰,安安嚎啕大哭,无声大哭。陆昂死死将她抱住。埋在她的颈窝里,他喊她,安安……

嗨,你相信爱情吗?

她的爱将他带了回来,她的信仰将陆昂带回来了。

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第五九章

安安带着陆昂迅速离开酒吧。陆昂身份不能曝光,她始终这样告诫自己。

安安同时给辉姐打电话:“辉姐,麻烦你帮我盯一下新闻。”

“怎么?”

安安简单说了自己在酒吧驻唱以及遇到陆昂的经过,辉姐暴跳如雷:“陆安!”

辉姐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高,隐约传过来,陆昂听出来了,是之前那位短发经纪人。那个经纪人告诉陆昂,他会毁了安安,会毁了她的将来……陆昂一时沉默,看向安安。

她站在夜色里。因为哭过,黑色眼影晕开。她的头发比以前长了,长到腰,烫成大波浪,衬得整张脸越发小。

那条黑色颈带仍在她的脖子上。

细细窄窄一根。

她里面是黑色的连衣裙,外面加了一件薄风衣,腰带系在腰间,脚上是双高跟鞋。

她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当初二十岁的乖僻少女。

她是个举手投足有风情的女人了。

许是怕陆昂听到,安安稍微走远一点。

辉姐说:“你现在立刻来公司!”

“对不起,辉姐。我现在走不开,我明天下午过来。”安安拒绝。

“陆安!”

辉姐在电话里吼她,安安直接挂掉电话。

她转过身,不偏不倚,恰好迎上陆昂的注视。

十一点多的街头已经没什么行人,整条街上只有她和他。

路灯下,陆昂身上蒙着淡淡的晕黄。

因为逆光,他的五官依旧不清晰,可他的身影高大,他的肩膀宽展。他站在那儿,安安就知道他是陆昂。

再没有别人!

这是她爱的男人。

这是她等了三年多的男人。

安安快步朝他走去。

每分每秒她都不舍得再浪费。

高跟鞋踩在地上,一步又一步。

越是靠近,她越能闻到陆昂身上的气息,那种雄浑、昂扬的男性气息,原始且充满了力量。让她的腿发软。

安安走到他的面前,贪婪仰望着他。

离得这样近,终于将他看得清楚。

他的轮廓依旧硬朗,他的五官还是周正、坚毅,唯独眉骨多了一道伤。那道伤口早就缝合痊愈,只留下时间的浅浅痕迹,昭示着他所经历过的危险。指尖颤了颤,安安轻抚那道疤,心疼道:“你受伤了。”

“都过去了。”陆昂默了默,问刚才的事,“我是不是给你带了麻烦?”

听到这话,安安登时不开心,凶巴巴反问:“那我也是你的麻烦?你是不是早就想甩掉我?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见到我?”

她一凶,俏脸鼓起来,那些所谓的成熟、冷静全没了。没人能说过她,她的嘴巴一贯伶俐会呛人……陆昂轻笑。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安安眼睛哭得又红又肿,陆昂指腹轻轻刮过。

他的动作柔软,他的掌心温热,安安覆住陆昂的手,用她的手紧紧抓住他。

他的指骨很硬,他的手很大。

握着他,她便安心。

安安又去牵陆昂的左手。手递过去,安安这才发现异样。目光死死盯着陆昂的左手,她僵在那儿。僵了两秒,安安仓惶抬头。

那条长命缕没了,陆昂的胳膊垂在那儿,明显不对劲啊,还有……还有陆昂左手手腕、手背上好多刀疤。那些疤结了痂,狰狞而猖狂,像是死神在对她冷笑。

嘴唇颤了颤,安安突然又想哭了,她头痛欲裂。

陆昂仍旧轻描淡写:“都过去了。”见她眼睛红了,他弯了弯手肘,安慰安安:“已经在恢复。”

他越是风轻云淡,安安心里越痛,她难受的快要死了。眼泪涌上来,安安连忙低头。那些晶莹的泪掉在地上,安安顾不上擦,她牵陆昂,紧紧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