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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那个电话,还有她底下全部的小动作。苏婷心底发凉,站在凌晨的寒意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不知道陆昂是如何猜到的,她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敏锐到可怕!又打了个冷战,苏婷开口试图求陆昂:“昂哥,我……”陆昂并不理会,仍示意她:“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一开口,便是最直白的命令,不容抗拒。苏婷攥着手机,僵了小半晌,终还是拨了个号码。很快,电话就通了,那边似乎在打牌,嘈杂极了,全部是碰杠胡的声音。声音颤了颤,苏婷喊道:“奇哥……”*挂掉电话,苏婷战战兢兢看向陆昂。陆昂一直倚着城墙,听完这通电话,他才直起身,离开。男人高大的身影经过,冷漠,毫不犹豫,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苏婷明白过来了,他根本就是来替那个小妖精报仇出气的!想到自己先前的那些心思,还有刀疤男可能会有的报复,苏婷就扯陆昂的胳膊,“昂哥!”结果她还没碰到,陆昂已经冷冷回身,恰好躲开,不多一秒,不晚一秒。苏婷的手在空气里僵了一瞬,她忽然愤怒:“昂哥,你干嘛偏袒那个小狐狸精?”——她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小狐狸精了?陆昂垂眸。拂了拂这女人刷得漆黑的眼影,还有红艳艳的一张唇……他无动于衷的张口,说:“因为你丑。”苏婷:“……!!!”她的脸轰得一下涨得通红!这是她比照安安妆容化的,精心打扮,却只得到一个丑字???谁受得了???苏婷一时又气又急,却根本无处回击这个男人。陆昂已经漠然警告她:“以后离她远一点。”这个“她”还能是谁?值得陆昂这么袒护?苏婷攥了攥包,提醒陆昂:“昂哥,你可是有把柄在我这儿。”她恶毒的想,看他以后还怎么袒护?看他怕不怕!见陆昂不说话,苏婷只当他记不起来了,于是继续说:“昂哥,你在五叔面前说谎了——那个小妖精的名字。你明明知道她的名字,偏偏告诉五叔错的。昂哥,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又在怕什么?”陆昂还是沉默。过了两秒,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提醒苏婷:“离罗运华远一点。”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再没有多看她一眼,亦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他走了便走了,更不会去求她。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苏婷彻底愣在那儿,目瞪口呆。*整条巷子再度安静下来。苏婷气得将包丢在一旁,狠狠踢了几脚,这还不过瘾,她急匆匆翻开通讯录,找到罗运华电话,摁下通话键。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不高兴地接起来,“干什么,都这么晚了?”满是不满与责备。“五叔,”苏婷娇滴滴的喊他,又说,“你不是在调查陆昂么?”她勾着唇,淡淡的笑。*张奇伟今天手气不错,赢了大几千。将钱一张张数好,揣进兜里。扭了扭僵硬地脖子,他慢悠悠回住的地方去。整条街上没什么人,他轻快地哼着十八摸,抓了抓眉骨的刀疤,再摸摸口袋里的钱,心情越发不错。可还没走两步,张奇伟就停住了。只见路边站着一个人,他靠在那儿,肩膀松松往下。见到他来,这人直起身。路灯下,他的个子很高,肩膀很宽,两条腿扎在地上,结实而有力。张奇伟往后看了看——整条街就他一个人。来者不善啊,停住脚步,他扯着嗓子问:“你他妈谁啊?”“陆昂。”那人回答得依旧简单。一听这个名字,张奇伟眉心跳了跳,他想起来了,被陆昂狠狠撞过的脑袋也开始隐隐发痛。张奇伟心里发憷,又不能认怂,于是故意打哈哈:“什么事啊?”“你去找过安安?”陆昂这样问他。“安安?”张奇伟冷笑。“谁他妈还记得?”这句话音落,陆昂便从建筑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他个子高,肩宽腿长。走到张奇伟面前,一言不发的,陆昂抬起右手,直接摁住他的脑袋,就往旁边电线杆上撞过去!梆的一声——张奇伟痛得直接叫出了声!他抱住头,缩在那儿,脑袋里又是嗡嗡嗡响,叫过之后,他一时又说不出丁点话来。他心里后怕。他刚才明明想躲的,可根本躲不开,陆昂动作快极了,没有任何犹豫,力道又准又狠!像个练家子。一片痛楚之间,陆昂冷冰冰问他:“记起来了么?”“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刀疤男忙不迭点头。陆昂便说:“那天怎么回事。”张奇伟就将十六号那天的事一股脑通通讲了。他是如何接到苏婷通风报信的电话,如何在汽车站蹲了一天见到安安,还跟着她去了医院,又叫上安国宏一起去她租的地方,怎么抢了她的包,又怎么翻到她床垫底下的钱。“安国宏?”“那是她爸。”“她妈呢?”“长了瘤子又折腾怀孕,晕倒住院了。”陆昂的烟原本一直夹在指间,僵了一僵,他递到齿间,用力咬了咬。过了几秒,他才又问:“她那天是下午到的?”“不是下午。”张奇伟立刻否认,“是晚上,七点多。”从温泉度假酒店开车回本地,只需要两个小时。可十六号那天,安安一早就退房离开了,她走了这么久,晚上七点多才到……陆昂又拿下烟。细细的烟梗在指间捻了捻,他望向旁处,胳膊垂在身侧,没有动。张奇伟还抱头缩在电线杆底下,疼得直哼哼。看他一眼,陆昂半蹲下来,一字一顿警告:“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也有我的。那是他爸欠的钱,你去找他爸。以后别再动她。”“知道了么?”陆昂冷冷问他。“知道知道。”刀疤男还是连忙点头。陆昂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路口,走到没有人的地方,陆昂才停下来。夜色如浓墨,铺天盖地宣泄,将他深深笼罩住。望着眼前茫茫拨不开的黑暗,他又低头点了支烟。指间一点猩红,陆昂在路口站了一会儿,他慢慢往一个方向去。经过东洲烧烤摊,沿着后面的斜坡继续往上,走到一栋楼下。他抬头看了看,最边上那间没有亮灯。刀疤男说,这是安安租的房子。抬手看了看时间,陆昂随便找了个地方抽烟。一支烟灭,一支烟起。*整片黑暗渐渐消退,变薄、变淡,最终,天色慢慢亮起来了。斜坡上人来人往,还有挑着扁担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