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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比你清楚。时吟瞬间就萎了,长长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朝梁秋实摆了摆手:“我晚饭之前把分镜草稿改完,今天晚上通宵画出彩页,明天开始画完剩下的十页原稿,退下吧,球球。”梁秋实装模作样:“遵旨。”时吟翻了个白眼。*时吟的新漫画暂定名为,画的是刀。传说上古时期轩辕黄帝造金剑出炉时,余下原料因高温未褪去,自行流向模底,形成刀型,称为鸿鸣刀。因为是自成刀型,鸿鸣刀自我意识极强,并且威力足以和轩辕剑匹敌,持有者意志力薄弱甚至会被其反噬,黄帝深觉后患无穷,欲以轩辕剑毁之,结果没想到被它化形而逃,从此销声匿迹。直到汉代才重现于世,而此时,这刀已经能够修炼成人型。三十多张草稿修完又画了一页原稿,结束已经凌晨了,窗外夜幕低垂,时吟数位板一推,哀嚎一声,整个人平摊在桌子上,头晕眼花,意识模糊。肚子饿过了头就感受不到饿了,时吟揉了揉眼睛,撑着桌边抬起头来,把修好的分镜草稿发给了顾从礼。发完,她电脑一推,按了按生疼的脖颈,起身出了工作室。梁秋实早就回去了,房子里安安静静,客厅没开灯,时吟赤着脚走到落地窗边,拨开绿油油的绿萝藤叶,窗外灯火阑珊,整座城市被盛夏的夜晚温柔浸泡。连续用眼十几个小时,此时看着街灯像是叠了影,她微眯着眼,看着窗外长街发呆。时吟没想到会再见到顾从礼。她没心没肺了六年,本来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其实现在想想看,她当年喜欢顾从礼哪儿呢?她对他完全不了解,最直接的吸引,也就只有那张脸了。时吟觉得,她当时其实应该也没那么喜欢顾从礼,之所以会那么执着于他,也只是青春期执念带给她了某种错觉。可是,她再也没有遇见过第二个像他一样的人。她青春年少时期的执念起点实在是太高了,导致她直到现在都没能再看上谁,也没有谁覆盖掉他在他脑海里的影子,时吟有些忧郁,觉得自己可能要单身一辈子了。单就算了,她现在还要斟酌着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顾从礼。她看着窗外,盘腿直接坐在地毯上,夏夜里风都带着燥热闷潮,不见凉意,时吟将窗户开得大大的,然后伸长了手臂去够旁边的空调遥控,开到最低温。手机放在一边,开了静音,屏幕亮起,无声地闪烁。她没注意,垂着头揉了揉眼睛,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往卧室里走。早上走得急,她连被子都没叠,人直接倒进被窝里,沾了枕头就睡。*第二天是被门铃声吵醒的。最开始的时候,时吟还以为她在做梦。梦里她在一个火车站一样的地方,站台上空无一人,连列车员都没有,时吟捏着车票茫然地在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站台上走,然后就听到了叮铃,叮铃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时吟醒了。叮铃声却还在。不急不缓地,以每隔三十秒一次的频率慢吞吞地响着。时吟眨眨眼,躺在床上歪了下头。这是门铃吧。她抓抓头发爬下床,还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走到门口,整个人靠在防盗门上,打了个哈欠,拖腔拖调:“谁——啊——”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时吟。”时吟一个激灵,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回去了,整个人都吓清醒了。她急忙趴在门上从门镜往外看,看见一张冷漠的脸。时吟手忙脚乱地开了门,微张着嘴,有点呆滞的看着他:“顾主编?”顾从礼由上至下扫了她一眼。姑娘赤着脚站在门口,睡裙被她睡得皱巴巴的,长发披散着,眼角湿润,脸上还带着红红的印子,整个人还有点儿迷迷糊糊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抬手看了一眼表,九点半。顾从礼垂手,人走进来,看着她:“口水。”时吟脸红了,慌乱地抬起手来,用手背使劲儿蹭了蹭嘴角,白嫩的脸被她揉得变了形。顾从礼垂头,无声地弯了下唇,再抬起眼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昨天跟你说了今早过来。”时吟眨眨眼:“我没看见,你什么时候说的……”“你稿子发给我以后五分钟。”时吟愣了愣:“您那么晚还没睡吗?”“加班。”时吟敬佩了,觉得主编真是个辛苦活儿:“您加班到凌晨的啊。”“如果我的作者不凌晨给我发分镜草稿过来,那我就不用。”顾从礼平静地说。“……噢,我当时刚改好,就给您发过去了,我以为您睡了。”他看起来就是早睡早起,很养生的样子。时吟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就被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这么一抓,看起来更有个性了,她抬头:“那您是看完了吗,这次的可以了吗?”她一边问,一边从鞋柜里给他抽了双拖鞋出来。身子一弯,睡裙领口往下飘。顾从礼视线顿了半秒,平淡地移开:“差不多。”时吟松了口气,看他进来,一边掰着手指头自顾自地算自己剩下的工作:“那我就可以开始画原稿了,还差一点就能完结,还有一页彩页大图,八月前画完的序章。”她算着算着,又哭丧了脸,仰起头来:“顾主编,我画不完了。”顾从礼走到茶几前,抽出笔记本,垂头打开:“我看你前天出去聚会的时候挺自信的,还要去ktv。”时吟一噎。也不知道谁就因为她“不小心”“无意”地骂了他一句,就一直怀恨在心,给她留了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己去跟小jiejie开开心心吃饭了。她撇撇嘴,很小声地说:“我以前赶稿来不及的时候,赵哥都会留下来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