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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边,单曲循环。‘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歌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孟盛楠一直在找。她跑了很久很长的路,天很黑她看不清方向。身后有人叫她,声音很轻很淡。她刚一转身,天就变了。风也大雨也大,他不知所踪。“楠楠——”是盛典在叫她。那会儿,天已大亮。她慢慢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的侧头看,窗外白雪皑皑。树上屋顶上到处都是,沉甸甸的,好像随时会砸下来。“起了。”她大声应。穿好衣服洗漱下楼,孟津去上班了,盛典已经做好饭。饭桌前两人随便聊天。盛典问:“你下午是不是还要去练吉他?”“嗯,最后一节课。”“我前两天去商场,碰见你们陈老师了。”盛典说,“她好像精神不太好。”“是么?”“嗯。”盛典吃了口菜,说:“你下午过去代我问候下。”“知道了。”盛典又说:“对了,闲着没事多去你康婶家转转。”孟盛楠挑眉:“什么意思?”“多和人北大高材生取取经。”孟盛楠:“……”盛典笑。吃完饭,盛典和街坊里几个阿姨出去逛街。那会儿,雪已经停了。孟盛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书听复读机,兴趣之处记到笔记本上。那本边城她看了很久,回头又翻,意味深长。下午去练琴之前她背着吉他跑去书店转了一个小时。可能因为假期,书店里人不少。身边不停地有人经过,每一排书架前的小过道都站着好几个人,拿着本书低头看,附近有声音也无动于衷。她翻了几页手里的书,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定价。店外有人听广播,刚好到整点播报:现在是北京时间16点整。孟盛楠放好书,一步三回头的出了书店。步行两分钟去新街口坐公交车,一上去人挤人。快到地儿的时候,人已经少了。雪慢慢下起来落在地上,一会儿又被风吹散了。孟盛楠下了车,往小区里走。她怀着小心思左右两边张望,慢慢到了地方才收回心。那会儿很多人都到了,陈思正忙着给大家倒热水。还是那个经客厅改装成的大教室,孟盛楠坐在最边上靠窗的位置。都是一群吉他发烧友,凑在一起简直激情洋溢有说有笑。“老师,我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听?”一个男生开腔。大家伙儿鼓掌起哄。陈思笑着说:“好。”十来个人侧耳。男生是个文艺愤青,哗啦啦一首老狼同桌的你。那首歌好像永远都不会过时,一九九四年到现在,十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经典。自弹自唱一曲结束,一个个起哄:“再来一首。”有人喊他民谣少年,他红着脸又弹了首罗大佑的童年。那可真是太远久的记忆,他唱‘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唱到高潮,一群人跟着一起上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外头雪渐渐下大了,落在地上厚厚一层。那天陈思教的是周华健的经典老歌朋友,大伙儿人手一张吉他谱弹到天黑。有人问陈思:“老师,你最喜欢的歌手是谁啊?”“张学友。”陈思说。“能弹首么?”大家伙儿又起哄。陈思淡淡一笑,说好。她真的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孟盛楠一直觉得觉得她像诗人口里的夕阳晚江,画家笔下的菊,有故事,淡而恬静。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了,学生陆续离开。孟盛楠记着盛典的吩咐,留在最后和陈思打招呼。那会子雪已经覆盖地面至巴掌那般厚了,她等人走光才背着吉他过去陈思身边,帮着她一起收拾椅子。“谢谢。”她声音一直温柔。孟盛楠莞尔。陈思边忙活边说:“前两天还见过你mama,她砍价很厉害。”孟盛楠忍不住笑了,“我妈那人就那样。”“我记得你mama是教小学的?”“嗯,算起来有二十多年了。”陈思面容温和:“怪不得把你教的这么好,我那儿子混的一天连个人影都抓不住。”孟盛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怪不得老是不见屋里有人。她老实的传到盛典交代的话:“早上吃饭的时候她还让我和陈老师你问好。”“过年了,也祝她新年快乐。”“嗯。”收拾完毕,话带到。孟盛楠看了眼外头的大雪:“老师那我先回了。”“好,慢点走小心路滑。”“嗳。”从屋里出来,冷了一大截。孟盛楠裹着围巾,两手塞进羽绒服里低着头往前走。双脚踩进雪地里,沉闷的咕咚声。周边的路灯昏昏沉沉,照亮着前方的路。雪花漫天飞。时间还不到七点,可能因为天气和下雪的关系,早就黑成一片,路边几乎没什么行人,车辆也少。孟盛楠走得很慢,四处看看,走走停停。后来站在路口等车,直到马路两边的5○2路相向而至。她刷卡上去往最后排走,视线向前,只是那么随意的一瞥,终于又看到那个人。他应该是从对面的5○2下来的,微低着头,正穿着马路,边走边低头点烟。车子缓缓开动。孟盛楠坐在最后一排,半个身子仍没转过来,隔着厚重的挡风玻璃,她的视线跟着那个高瘦的身影走到小区门口。雪花慢慢消逝,他也是,再也看不清。车里特别安静,有呼吸声,风吹打玻璃,轻轻的摇摇晃晃。“新年快乐。”她轻声喃喃。第13章○-1-3年三十的前一周下午,她去上海参加复赛。那趟火车是K打头的慢车,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才到地方。站台里全是人,她背着书包往外走。这个城市她来过几次,熟悉的1○4路,一眼望不到边的南广场。到杂志社的时候,天还尚早。刚到675号门口,就碰见了老朋友。江郎才尽激动的快步走过来,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神采飞扬。他隔着老远就喊孟盛楠,搞得像是很多年没见一样。“什么时候来的?”“刚到。”孟盛楠说,“你也刚来?”江缙笑:“我,早八百年前就来了。”“啊?”这货又嘿嘿一笑:“提前来多转两天,不止我,陆怀李想都来了。”“那你怎么在这儿?”“别提了,和他们打牌输的底儿掉,出来去去晦气。”孟盛楠笑:“我怎么记得你玩牌特烂呀,这晦气能去掉么。”江缙眉毛一扬,嘴巴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