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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想宽慰她。她却痛得叫了起来,低头一瞧,右手食指尖到掌心竟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今日一直万分紧张,她竟对自己的伤口浑然不觉。他大惊:“你受伤了!快,快处理一下!”她摇着头苦笑:“现在哪儿还顾得上这点小伤啊。”叛军冲击府衙门的声音已经清晰入耳。待那门一破,只怕大家的小命都难保。整个府衙已经被叛军包围,无处可逃。众人紧握刀剑,神色凝重地面对着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谢道韫站在最中央,视死如归地盯着前方。忽然,她侧过头,眼带怜惜地去看桓是知:“是知,谢jiejie对不起你。”她知道,她是为了她才甘愿至此涉险的。桓是知鼻子有些发酸,却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道:“谢jiejie,为知己者,我桓是知死而无憾。”大门终破。叛军鱼贯而入。刹那间,杀声又起,兵刃相交。祝英齐身负重伤,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平蓝和谢道韫一左一右护着他,但很快也便束手就擒。马文才一直护着桓是知,想带她突围出去。无奈叛军人数实在太多,他们武艺再高,可毕竟也没有三头六臂,很快就处于劣势。混乱之中,马文才替桓是知挡了一刀,右臂受伤,手中的剑也应声落地。桓是知大惊,一时失神,手中的剑也被打落。两把大刀立刻架到了二人的脑袋之上。五个人被捆了个结实。孙恩的步子不紧不慢。他们已是网中之鱼,瓮中之鳖,他的确有资本有恃无恐。孙恩盯着谢道韫:“想必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谢先生吧?”谢道韫毫不畏惧,昂首看着孙恩:“想必阁下,就是臭名昭著的叛贼头领孙恩吧?”“放肆!”孙恩身旁的一个小喽啰立刻就要上前。“慢着,不得对谢先生无礼。”孙恩出声制止,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见她身上已有多处剑伤,却依旧腰背挺直,目光如炬,不禁赞道,“早听说谢先生才貌双全,如今一见,竟还是个巾帼英雄。孙某实在是佩服啊。”“来啊。”孙恩抬手道,“先带谢先生去歇息。”桓是知立即大喊:“不许你们动谢先生!”“这位小哥很重情重义嘛。放心,我不会动谢先生一根汗毛。”孙恩道,“我要动,也只会动王家上下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谢道韫喝道:“孙恩,是我组织王家家丁对抗你的,我才是主谋!你要杀他们,就先杀了我!”孙恩看着谢道韫,言辞竟颇为恳切,恭恭敬敬道:“谢先生女中豪杰,在下佩服都来不及。我说了,我只会杀那些姓王的窝囊废!”平蓝突然叫起来:“孙教主,我家和祝公子、马公子都不是王家人,求求你放了他们吧!”“平蓝!”桓是知呵斥她,“没出息!谁允许你向这个叛贼求情的!”平蓝道:“小姐,平蓝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桓家对我恩重如山,今天小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平蓝就是死一百次,也没脸再见老爷了。”“死就死,怕什么!”桓是知一昂头,“等我死了,我哥哥桓玄将军自会替我报仇,将这个小贼碎尸万段!”“原来竟又是一位女英雄。”孙恩上下打量着桓是知,语气中多了几分犹疑,“你说,桓玄将军是你哥哥?”桓是知没想到自家哥哥的名字居然还真挺有威慑力,正想再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他的神勇,拖延一下时间,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甚是激动的声音。“孙教主!在下迎驾来迟!”众人回头,只见一人身着道袍,头戴紫阳巾,自内院弓着腰行出,冲孙恩拱了拱手,道:“教主,在下为了迎接您,特地沐浴更衣,以示庄重。故而来迟了,万望勿怪!”谢道韫大喝:“王凝之!你身为会稽内史,堂堂朝廷命官,怎可对这个叛贼卑躬屈膝!”“夫人,不得无礼!”王凝之斜了谢道韫一眼,转眼又满脸堆笑地转向孙恩,“女人家不会说话,教主可不要见怪呀。”“不见怪。”孙恩摇着头,语气中竟透着几分惋惜,“我只是今天才算知道,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在下可有什么地方得罪到教主,惹教主不高兴了?”王凝之一愣,“天地可鉴,老君在上,我对天师道可是一片虔诚,绝无二心啊!”“本教主自然看得到你的忠心。”孙恩笑着拍了拍王凝之的肩,“若不是你下令把西门打开,让官军和我们里应外合,碰上马文才这么个负隅顽抗的愣头青,我们还真是难办呢。”“王凝之,是你下令开的门?!”谢道韫又惊又怒。他们在浴血奋战,苦苦守城的时候,他居然下令开门,将一众逆贼放了进来?!“不错,是我让开门的。”王凝之居然还理直气壮,“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孙教主不是叛贼。他只是想兴盛我们天师道,传完道他们就会走的。之前开门迎接他们的各县百姓,不都过得平平安安的吗?”“愚蠢至极!”谢道韫气得咬牙切齿,“我真恨不得一剑杀了你,替那些无辜枉死的士兵和百姓出口恶气!”“我看你才是一个愚妇!”王凝之执迷不悔,“太上老君法力无边,那些人不信天师道,本就该死!”“你……”谢道韫气急,忽然面色难看地按住了小腹。桓是知欲上前,无奈双手被缚,又被肩上的刀逼了回来:“谢jiejie!”王凝之却没有理会谢道韫,依旧忙着与他伟大光明的教主表忠心。桓是知大怒:“王凝之!你到底关不关心谢jiejie和她……”“算了,是知。”谢道韫冲她无奈地苦笑。王凝之满怀期待:“教主,你之前答应过我,会稽的教众以后都归我管理,现在这话还作数吗?”“作数,当然作数。”孙恩道,“不光是会稽,还有另外一个地方的教众,以后也都归你管。”王凝之很激动:“真的?教主,是哪儿啊?”孙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面色一沉,语气阴森,道:“阎王殿。”话音未落,一把长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腹部。王凝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孙教主,你……为什么……”孙恩看着他缓缓地倒在地上,冷冷道:“因为,太上老君也不喜欢你这种蠢钝到无可救药的人。”“凝之!”谢道韫不管不顾地要冲上前去。她虽恨他的愚昧,虽然真的恨不得一剑杀了他。可作为一个女人,没人愿意看见自己的丈夫这样倒在自己面前。左右两个叛军士兵立刻钳住她,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