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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岚质问一番,也是勃然大怒!谢聿百口莫辩,他也是懒得辩驳,只说没有做过,带人就出了世子府,这青天白日的,一辆马车如何能藏匿得住。他也命人去四城门口,终于得了一点线索,快马加鞭这就追出了城外。天子脚下,不敢行凶,也是有人借由府衙之力轻松将人掳走出城,谢聿等人追出七十几里,才将人追上。车夫受人买凶,不等动手,便被人拿下。逼停马车,谢聿上前,连叫顾今朝两声,无人应答,车夫已是交代说门帘窗帘都挂死了,内中迷香迷昏了人。侍卫上前挥刀,车帘扫断,窗帘也是统统划开,在外面就能看见,顾今朝早已瘫软滚落,仰面躺在车里,双眼禁闭,昏睡不醒。谢聿上车,车内香味还在,香的腻人。若非书箱拦着,还不知要撞伤几次,如今京中找她都快翻个底朝上了,她毫发无损,看这面相,怕也是还在梦中。无意当中,他竟然也成了她的贵人神助,老太傅说她是福星,连身边人都能借运,此时低眸看她,谢聿薄唇微抿,伸手在她脑门上戳了戳。“你倒是睡得香……”再低头,顾今朝毫无察觉,依旧动也不动。“没心没肺,什么时候都能睡着,还真是一点没变。”眉眼已是和幼时不大一样了,看了两眼,谢聿转身下车。门帘和窗帘一去,车内清凉,顾今朝迷迷糊糊不得转醒,多少场景似梦似真,她游走在清醒的边缘,虚无的空幻当中,终于落了脚,却发现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偌大的晋王府,长廊里凉风阵阵,不知是哪里还挂了风铃,总有铃声叮当作响,顾今朝看着年幼的自己跟在母亲身后,像个跟屁虫。也的确是个跟屁虫,走过长廊,跟着丫鬟进了一间大屋,眼前的男人身形颀长,一身官服迎将出来。她看见母亲牵了她的手,拉着她上前无奈笑道:“这两日黏人黏的厉害,我走哪里她就跟哪里。”站在小今朝的身后,才恍惚认出来,男人也不是别个,正是见过的谢晋元。他将景岚母女迎入大屋,单单让人拿了糖果和糕点来,可拿什么也哄不住,小今朝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娘,好奇地张望。许是梦,但若说是梦,也太过真实。若不是梦,如何能来回变换视觉,已是不知她变成了小今朝,还是看着小今朝,眼前的大床上,长得极其漂亮的人儿长发微拢,定定看着她面无表情。小今朝也眨着眼睛,一下松开了她娘的手,拍了娘亲两下:“娘,娘,他怎么了?”景岚上前查探一番,将她推开一些:“你站得远一些,小心过了病气。”病气一出口,床上人儿已是垂下了眼帘。今朝不以为然,两只眼睛就光盯着人看,她猛然想起些事情来,小时候有段时间,在林锦堂有意无意的灌输下,总想要个弟弟的,想来就是那个时候。眼前的人儿脸色苍白,偏那目光清澈,眸色漆黑。长得那般好看,她当即搓了两手,对着她娘跺起脚来:“娘,我不想要什么弟弟了,我想要个jiejie,这个小jiejie好好看!”景岚失笑,又推她远些:“哪里来的jiejie,这是哥哥。”一听是哥哥,小今朝又是搓手:“哥哥好,好哥哥,那让他当我哥哥好不好?”说着还跳了一下,眼巴巴地看着她娘,景岚被她缠得紧了,就与她说,只要人家愿意,那就可以管他叫哥哥了。谢晋元将她叫走一边说着话,小今朝片刻不等,这就爬上了大床。她跪坐了谢聿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叫你哥哥好不好?”此时梦里梦外,已知他便是几年前的谢聿,有些东西即使看不到也想了起来,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总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和她记起来的一样,谢聿不理她。场景变换,顾今朝随着那小身板,在晋王府欢跃,每一次来找谢聿,他都不大理人的,不过她从府外带了许多小东西给他,偶尔心情好了,他便教她八卦轮回图,与她摆局玩上两局。那八卦图上,生死两茫茫,多少时候,都是棋错一着,满盘皆输。每每都是差一点,引得她抓心挠肝。迷迷糊糊,好像是什么时候,那日谢聿颇有兴致,带她去郊外西山,不想一时失足,他跌落山涧,昏了过去。被人抬回府去之后,来了许多御医,亲眼所见那晋王爷大发雷霆,虽是并未提及她如何如何,但也是被吓得不轻。谢聿一直不醒,她便一直哭泣,谁说要送她回去了,她不肯这就躲了起来。也不知是有多久,是梦中梦,还是什么,想睁开眼睛也睁不开来。虽是闭眼,也知道那孩子抱着双膝,就那么坐在谢聿屋里的大柜里,睡着了。晋王府差点被人翻了天,也没找到她。再见谢聿,是他一脸怒容。“你躲这里干什么,什么时候都能睡得着,没心没肺的么!”柜门开着,他额上还带着过病的额带,伸手来抱。真是既想哭又想笑,今朝倾身一动,这就睁开了眼睛。眼前是马车的车顶,车内还有余香,淡淡的,不易察觉。顾今朝一下坐了起来,车上马儿已是卸了下去,车身倾斜,她扶着一边,从车上跳下去,凉风顿过耳边。也不知是哪里,周边都是半人高的杂草,远处密林高山,显然人已不在城内。似有溪水潺潺,循着耳边水声,今朝在杂草当中快行了几步,站住了。一条溪流蜿蜒而下,溪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人。他一身锦衣,手里石子两三,随手一扔,激起水花点点,看着真是百般聊赖。左右望望,是个从未来过的地方。顾今朝大步上前,站了他身边去,顿时着恼:“世子真是好兴致,把我弄这来干什么?”谢聿将石子扔光,才是回眸:“醒了?”今朝外衫上面,都似还有香味,一想到自己着了道,怎能不恼:“若是有事,叫我一声即可,世子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真真令人瞧你不起!”谢聿伸手一捞,又随手拿了几个石子,一下一下扔入水中:“是,你也知道,想让你来,叫你来不敢不来,何必用这下三滥的手段,不来便是杀了又当如何。”他似漫不经心地,再未看她一眼。今朝回头,此地只他二人,仔细一想,也心知有异:“难道,不是世子所为?那世子何以在此?”谢聿无心解释,这就站了起来。荒郊野外,也是鸟语花香,从未注意过,此地还有这般风景。走过杂草,身后脚步声亦步亦趋。上了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