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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那句“知道冒昧就闭嘴”给硬生生吞了回去。“表小姐请讲。”叶凤歌顺手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浅啜一口。“你和五表哥,”尹笑萍又看了她一眼,小声好奇,“是一对儿吗?”随着叶凤歌“噗”的一声将那口茶喷了漫天水雾,棚子里的尴尬气氛达到最巅峰。第十六章一对儿?!和傅凛?!胡说八道讨打呢?!叶凤歌被吓得接连咳嗽好几声,惊恐又恼怒地瞪向尹笑萍。“表小姐这话,果然是非常冒昧。”尹笑萍见状,心知自己搭错话茬,赶忙致歉,“实在对不住,叶姑娘,我不是……我无心冒犯,就是……”其实她当真没有恶意,只是想趁着今日巧遇,就趁势抖个机灵,也好与叶凤歌缓颊一下关系,这才壮着胆子问出了那句话。叶凤歌抽出手绢抹了抹面上星点的水渍,渐渐敛了先前慌乱的愠色,“敢问表小姐,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猜测?”“那日见五表哥对叶姑娘极为维护,且在盛怒之下还愿听你劝,对我弟弟从轻发落,”尹笑萍愧疚地低着头,使劲绞着手中的帕子,讷讷轻声,“之后又听说叶姑娘是住在北院的厢房……”若只是“维护自己手底下的人、盛怒之下还能听劝”这两点,勉强还能说是傅凛主事当家的气度风范,可“叶凤歌住北院东厢”这件事是解释不通的。毕竟,按大缙世家大族不成文的规矩,北院是当家人独居的院子,若当家人成亲了,那就是夫妻二人的住处。即便只是北院的厢房,通常也只会让当家人年幼的儿女居住,以方便为人父母者就近照顾、教养,待到十六岁成年后就会挪到别的院子去。除此之外,连当家人的父母、手足,都没有住在北院的道理。桐山这座宅子名正言顺划到傅凛名下已有三、四年,叶凤歌作为一个客居的侍药,却始终都住在北院。在旁人看来,这其中的意涵……“原来是因为这个,”叶凤歌正色解释道,“当年我初来时,五爷的病况较如今严重得多,加之原本的老仆们又多有怠慢,我才住在北院好及时照料罢了。”尹笑萍连连点头,“是我话多见识少,冒犯叶姑娘了。”“我与五爷虽不是血亲,可这七年相伴下来,也是同家人一般。素日里相处是比旁人多些熟络亲厚,却是和表小姐与表少爷的姐弟之情相去不远。”叶凤歌平了平心中的惊怒,冷声又道,“我瞧着他,就像瞧着自己亲自照拂长起来的弟弟,他待我也是一样。表小姐想想,若旁人这么说你与表少爷,你会如何?表少爷又会如何?”尹笑萍被她这个假设恶心得抖了抖,瘪着嘴猛摇头,“会发火的。”“我本是医家弟子,算半个江湖人,名声小节于我其实没什么大碍;可傅凛不管怎样都是名门公子,虽他很少在外头露面,端正名声却与傅家任何一个公子、姑娘同样贵重。”入冬后傅凛就十九了,正是说亲的年纪,这种胡话若传了出去,寻常哪家姑娘还肯搭理他了?!“表小姐无心的好奇揣测,对我倒是没太大冒犯,可对五爷的名誉却是中伤,”叶凤歌眸色渐渐冷厉,嗓音也再不似平常那般清甜随和,“所以,请表小姐今后再别说这样的话。我这人凶起来,可是连你五表哥都打过的。”虽说傅凛不愿承认她是“jiejie”,可在她心中傅凛就像是她的弟弟。她护起短来,并不比尹笑萍对尹华茂少几分。****虽说叶凤歌自诩问心无愧,可被尹笑萍的话一吓,她也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与傅凛相处时是否有失分寸。之后接连两日,她端药给傅凛时都只将药碗放在他手边,接着就退到一旁,只时不时若有所思地偷偷瞥他两眼。傅凛疑心她是不是猜到那日自己偷亲过她,又不敢问,两人便这么假装无事地僵着。到了霜降这日,早饭时,叶凤歌对傅凛道,“我待会儿启程去临川,去书坊交稿给掌柜验看。”傅凛手上一顿,抬头看看外头的天色,淡声问道,“这时候才走,日落之前赶不及回来了吧?”“我想偷闲在临川玩几日再回来,”叶凤歌垂下眼睫,浅浅笑道,“快入冬了,也该买些东西回来囤着,不然到时不出门,想要什么也不方便。”虽说如今傅凛的病症已比往年轻减许多,但每年冬季仍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因此每年冬天叶凤歌几乎都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再有天大的事也不会出门的。傅凛虽心中不舍,却还是不愿将她太拘着。况且他近来都在抓紧与裴沥文商议在沅城开新铺子的事,也没什么空陪她,只能安慰自己,反正之后三四个月她都会在自己身边,这才艰难地松了口。“先说清楚,具体是‘几日’?”“五日。”见他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叶凤歌笑笑,又叮嘱道,“你别和上回一样,趁我不在就偷偷不喝药。若我回来时你又病倒了,我当真不管你的。”傅凛骄矜抬眼望天,要笑不笑的,“哦。”****就在叶凤歌去临川的第三日,药圃的防风采收已接近尾声,尹笑萍硬着头皮到北院书楼求见了傅凛,请他放尹华茂稍作休息。在闵肃的小徒弟严密看管下,尹华茂这半个月来在药圃做事还算尽心尽力,原本一张娇生惯养的白皙小脸都被晒到发黑,跟个粗糙憨实的农家少年也差不多了。傅凛忙归忙,每日却还是会抽空过问尹华茂在药圃的情形,心中也是有数的。原本他也打算近几日就叫尹华茂休息了,今日既尹笑萍主动找上门来求,他也乐得顺水推舟卖她个情面。从书楼出来后,尹笑萍在回廊下遇到送药来的阿娆。阿娆手里的托盘上放着药碗,不便行礼,只能停下来笑着对尹笑萍微微颔首,客气有礼地招呼道,“表小姐好。”才得了傅凛允准自家弟弟休息,尹笑萍心中也松快,当即停下脚步,神情和软地与阿娆寒暄起来。“今日怎的是阿娆妹子送药呢?叶姑娘可是有旁的事在忙?”阿娆笑眯眯回话,“这几日都是我给五爷送药来着,凤姐儿有事去临川了。”尹笑萍僵住,旋即惊慌失措地追问:“几时、几时走的?”阿娆不明白她在慌什么,疑惑地眨了眨眼,“今儿是第三日了。表小姐有事找凤姐儿吗?”心事重重的尹笑萍全没听进去她后半句问话,顾自凝眸蹙眉盘算了一下——三日前走的,那不就是从药圃回来没两天吗?她愧疚得涨红了脸,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