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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她家里赐东西。朕这一辈子,除了闲暇时饮几杯淡酒外几乎毫无娱乐,除了日常所需外毫无支出。可以说是简朴,也可以说是无趣。唯一的宠妃生活奢侈些,也无可厚非。可惜的是,荣华富贵好像并不能让明莼动容,无伦你为她寻来多么珍奇的东西,哪怕是西周的古玉,她也只是高兴片刻便又撂开手。不远万里运来的杨梅荔枝、新鲜芒果,她吃一点点,也就不感兴趣。简直像是曾经享尽荣华富贵,但已经厌倦尘世的王侯。每到这个时候,朕就会特别怀疑,明家是不是偷藏了什么前朝的珠宝;或者太后是不是偷偷把私房钱全部给了明莼。她真的太不像平常人家养出来的女儿了。宣妃带着侍女走后,朕让苏培盛把方才她写的纸条从水里捞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希望上帝把这些还给我——咖啡、巧克力、冰激凌、薯片、电影院和包包、香水、高跟鞋……我做梦都想听周杰伦。”。每个字都缺胳膊少腿,实在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有些无奈,也不免觉得她不知好歹,能给她的都给了,还是不高兴。但又想起来,那个时候汗阿玛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呢?。汗阿玛对太子二哥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自己勤俭节约,对太子二哥予取予求,生怕委屈了一点半点。什么奇珍异宝,都紧着太子先使。结果二哥还是不满足,总是不高兴。你不高兴,我就不高兴。拿他没有办法,却又不舍得生气。下次有了什么好东西,还是会先想到他。作者有话要说:嘛,终于写到男女主角初遇了……雍正你心里这么多秘密,难怪晚上总是睡不着觉;以及,四四你越来越喜欢阿莼了有木有,怎么做什么最后都会想到阿莼身上去?还有,你干嘛老把太子和阿莼比较?你汗阿玛和太子真的不是那种关系……立储雍正篇第十一章。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会回看你。——尼采。“出去。”。茶杯被掷在地上,茶盖打了个旋儿,稳稳地停住了,杯身却裂成一堆细细地碎雪。我冷淡地瞧着明莼,内监宫女扑通扑通跪了一地。阿莼已经十六岁了,花朵一般的年纪,她看着我,黑嗔嗔的双目里殊无情绪,轮廓完美的白皙额头上隐隐有着细汗,皎洁的面庞毫无血色,编贝一般的牙齿在下唇上留下了两瓣月牙儿一样的齿痕。她一言不发,始终注视着我,慢慢地跪倒在地上。像一只沉默、温顺的、无辜的羔羊。我摆了摆手,两个宫女拖扶着她往外走了几步,姿态有些狼狈,不过片刻,明莼就站起来悄悄退出去了。我揉着眉心,长长叹了口气。五月,和硕怡亲王允祥去世,皇帝在告祭太庙,将怡亲王的名字由允祥改回胤祥,并为他修建祠堂后,由于痛失兄弟,一直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京城又发生地动,道士卜卦并告知皇帝,由于后宫之中有不祥之人,所以才会令皇帝不断遭遇离丧之苦。传说,宣妃明莼便是那个人。因此,皇帝原因不明地痛责一向最是受宠的宣妃,并将她从圆明园中赶回紫禁城,不愿再见到她。这是朝中宫中最新的流言,几乎人人皆知。不知多少人等着近些年最是受宠的宫妃失势遭弃,要是自身再能从她留下的权力蛋糕里分得一块那就更好了。明家之前不过是卑微白身,窜起得实在太快了,没有根基。依附宣妃而得到权势的朋党开始惶惶不安。宣妃回宫后,朕开始频繁召其他嫔妃侍驾,关于宣妃的各种背后中伤也听了不少。大臣宫妃见朕愁绪满怀,总以为是因为明莼或者胤祥的缘故。但事实上,朕被另一件事深深困扰着。这件事,才是动摇江山、倾覆天地的大事。立储之事。弘晖竟然要回到宫中,恢复身份。朕当然为此而感到匪夷所思,但在匪夷所思之外,就是苦恼和不安。弘晖是朕的长子,也是朕的嫡子,如果他回来,就会对弘历的地位产生致命的威胁。或许,康熙末年在朕和朕的兄弟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会又一次在京城重演。这个猜想,让朕忧闷而恐惧,但在恐惧之外,又还有一丝期待。汗阿玛晚年为萧墙之乱而历经痛苦,最最无奈绝望的时候,他甚至说,或许朕死之后会如同梁武帝一样,朕还没冷透,你们兄弟就在朕横放着的尸体面前束甲相争吧?人生至此,又有何乐趣呢?他语气并不激烈,却让我全身战栗。一直以来,朕最害怕的就是此事,所以早早确立了弘历的隐形太子地位。然而,十三弟的葬礼过后,朕忽然深切地意识到——。朕也是个老人了。或许,在某一天就会像十三弟一样,病倒,死去。我还不能放心把偌大江山交给弘历。如果有一个人,来和他竞争,让他成长,是不是他会更有才具和气量?这让朕对弘晖回归之事,担忧之外又残留了一丝期待。风波将起,明莼不能再牵涉其中。之前她和弘历的诸多过节,朕都可以当做打闹一般的小事,毕竟,阿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动摇弘历的地位,不过是给他的成长过程增添一些波折。但如今不一样了,朕不能容许除了弘晖和弘历之外的三方势力参与这场角逐。明莼的政治生涯即将结束了,但朕并不真的打算彻底冷落她——或许,等到依附于她的势力渐渐沉寂,朕会恢复她的恩宠。想起之前对她的种种许诺,朕也不免觉得愧疚。但人生的权衡与无奈,即使帝王也无法幸免。阿莼被遣送回宫后,到七月的时候,为了处理西藏诸多事宜,朕又一次回到宫中,那正是最炎热的时候,皇宫里大片金红色几乎能晃花人眼,比起圆明园内更要热上好几分,就连知了的叫声也有气无力。武英殿在紫禁城偏西的地方,地处荒僻,四周植被较多,屋宇高大,殿内阴凉,朕无意间在火焦火燎的午后走到此地,便入内暂歇。无意中看到明莼。她穿着一身浅白色的旗装,黑鸦鸦的发间毫无装饰,只插了一只绿莹莹的玉簪。由于发丝太滑的缘故,那玉簪颤微微的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跌落在地上,瞧久了就想上前去扶一把。已月余未见,她瘦了许多,仰头看着墙壁上悬挂的唐卡,纯洁又虔诚的少女气质足以动人。她正看的是西藏活佛进上的一副。唐卡是藏传佛教的珍宝,这幅布达拉宫进上的唐卡与其他俗物更是不同,在名贵的细布上用繁复的手法反复刺绣贴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