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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长了个人形,脑袋是半点不灵光,灵璧都说的如此恳切了,她却大嘴一张扑了过来,恰好被横在中间的巨剑挡住。都说女子该一口银牙,咬在巨剑上的却如同铁匠铺子里烧红的火炭,是赤红的。上下门齿擦过剑身,火花飞扬而起,差点儿溅到灵璧白白嫩嫩的手上。“混账东西。”灵璧担心师尊的剑被她咬坏了,也忧心自己被牛乳泡出来细嫩手背烫伤后留下疤痕,啐了一句后抬起脚,踹上了旱魃的肚子。喀嚓喀嚓鞋底碰上旱魃的腹部,暗黑色的血痂一块接着一块脱落,脚掌心传来炽热的触感,再回神过来时,厚厚的鞋底子烧透了还不算,灵璧的白袜也跟着焦黄了一块。脚底差点烫伤,然瞧着地上的血痂,灵璧竟然在火场里生出几分彻骨的寒意来。被灵璧踹到一旁的旱魃,似一团火走到哪里烧到哪里,浓烟滚滚充斥着饭庄的大堂,呛的人喘不过气来,视野里模糊不清。左脚点在右脚的鞋面上,灵璧晃晃悠悠好不容易才站稳了,打不打得赢她心理没数,可两层楼高的饭庄子,她就是在街头算两年的命也赔不起。修士损坏了凡人的东西不赔的比比皆是,被戕害了性命也没地儿说理去。修界唯独高岭门,可以找后账。若是灵璧不赔,凡人大可去高岭门找掌门告状,届时灵璧便要赔十倍。火焰顺着木头柱子往上爬,不一会儿的功夫把房顶的横梁点着了,头顶传来轰轰的声音,灵璧心里头知道完了,今次算是亏大发了。一想到她要在街头冬站三九,夏立三伏数年,省吃俭用的攒银钱,灵璧便窜起了无名火。不顾左脚半赤足,撸起朝着浓烟里黑漆漆的一团要冲过去。寒松的一双慧眼穿透烟雾,抬头瞧见屋顶的横梁自中间裂开,眼瞅着就要砸下来了。横梁承重,若没了它,别说两层楼的饭庄,就是三层的酒楼,七层的高塔也立不住的。扯住正要上前的灵璧,拽着她的后领,在横梁从高处跌落之前,二人一起踏出了门槛,并肩停身踩在了街道里冰凉的石头长砖上。街面刚刚开张的店铺此刻大门紧闭,酒肆随风招摇的旗子撤了下来,转角处的小馄饨摊子只剩了搭了一半的灶台。修士与凡人混住的城池里,修为不怎么高深的人,只要碰上斗法,便皆是保命要紧。除非有人极为自信,不然斗法的周围是没有人会停留的。苦修得来的长生,若被打向别人的术法误伤丢了性命,说起来还不够丢人的呢。而不久前将将升腾起烟火气的城池,如今被旱魃在饭庄里一搅,四下一看,再度变得死气沉沉了无生机。几乎是在寒松拽着灵璧出来的同时,踩着他们的脚后跟轰然倒塌,砸的尘埃飞扬而起。灵璧高高将巨剑抬起,猛的刺进了石砖里。趁着里头旱魃还没出来,她踢掉了左脚上已经没什么用场的鞋,盘腿坐了下来。手中掐起法诀,丝丝缕缕的光点连接成线,自灵璧的手中飞出,绕着方圆十余米的地方围了起来。一道无形的墙搭建而起,飞扬的尘土撞上灵璧搭好的结界,拐了个弯朝着另一处打转。结界搭起来后,浓烟与尘埃皆无法散去,困在了方圆十余米里。寒松还俗以后,再唤灵璧便不用施主或女菩萨称呼,而是改称别的。“灵璧道友,你这是?”寒松对她的举动很是不解。“我可赔不起了。”灵璧左脚点地,拽着寒松的袖子站了起来,一脑门儿的汗不知是被烈火炙烤的,还是心里头慌乱给急的。光是一间饭庄就够自己赔的了,如若再把别家给烧了,金丹期剩下的九百载,灵璧也不用琢磨着如何消遣了,时辰到之前也不一定能把欠的债还上。“混账东西,滚出来!”捡起踢掉的那只鞋,灵璧扔进了冲天的火堆里,叫骂起来。仿佛听到灵璧的声音,黑漆漆的人影从烈火中跳了出来,张开嘴叼住了灵璧扔来的那只鞋。赤红的牙刚一咬住鞋面,火就跟了上去,没等旱魃在街面上停下,那黑乎乎一团尚在半空中时,火焰便把灵璧的鞋烧成了灰烬,随风消散了。一块块的血痂随着主人的动作脱落,窸窸窣窣的落在了石砖上。焦黑的胳膊尽头,是一双白嫩的手。诞下旱魃的妇人有个心疼她的汉子,想来是自打妻子怀上身孕,便没让她干过半点重活。在北山寺的禅房里,灵璧帮着那么多妇人治伤,唯独牵起她的手时,别说老茧了,就是甲缝中不曾有一根倒刺儿。妇人的掌心捏着软软的,应了凡间形容女子肌肤的那个词儿,肤若凝脂。而那柔嫩双手的主人如今下了黄泉,一层皮倒还留在人间。旱魃刚刚降生不久,想来仍眷恋着母亲。戴着母亲的手皮,贴着母亲的面皮,便似母亲仍如怀胎的十月中一半,陪在她的身边。天道给了她更为重要的任务,降下灾祸,随圣人斩杀那头登天的龙。而旱魃如今却仍停留在城中没有离去,想要给生他的妇人报仇雪恨。“你,给我母亲偿命。”一声闷响,旱魃四肢伏地,重重的落在了街面的石砖上。被她触碰过的石砖,立刻升温烧红,软的如同锅里化好的糖一半粘稠。用力往下一踩,旱魃想要借力扑向灵璧,脚下粘稠的石砖拉了丝,如河底的水草拽住了她,将其拖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偿命?灵璧歪着头看向寒松,抬起右手扣了扣耳朵,虽然没有开口,但表情任谁也能看懂。她在问寒松,你听到了么?是不是我听错了?在北山寺的数日里,灵璧忙前忙后,耗费了多少精力。即便她没能保护好伤者,妇人身死,可那也是院判与封鸿的因果,怎的会算在她的头上?这就好比是灵璧扑通一声跳进河里救了落水的妇人,又是过气又是按胸口的,好不容易把人救过来。谁知恰好来了几个山贼,下狠手将妇人打死。可妇人的娃儿站在岸上,不去寻山贼报仇雪恨,反而张牙舞爪的非说灵璧把人推下河里去淹死的。当真是灵台不够清明。一边摇头,一边回想起了百子尊者的婆姨。明明想要城主死,却抓起匕首要刺死灵璧。冤有头债有主,灵璧何其无辜。“你娘亲的面皮可是我剥的?”修士不能白白受了因果,灵璧上前几步大声质问。旱魃呲牙咧嘴的向她冲来,好不容易抬起一只脚,踏下的瞬间又被化开后的粘稠液体拽着,动弹不得。“你娘亲的心口可是我刺的?”左脚踩在右脚鞋面上,灵璧停在了石砖将化未化的地方。“剥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