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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探过身子,伸头去看,她似乎真的睡着了。台灯的光线范围小,床上不够亮,姜茂松慢慢俯下身,忍不住地靠近了,屏住呼吸,脸离她的脸只有半尺远的时候,闭着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田大花睁开眼睛,一脸不悦,没好气地瞪着他。呼!姜茂松赶紧坐直了,定定神,脸皮够厚的都没有显出一丝心虚,然后扑哧一笑,伸手就去扯她身上的被单,嘴里数落着:“起来,懒虫,不是说好了一起看书吗?这么快就跑来睡觉,居然还装睡。”“你才懒虫!”田大花抓住被单,还带着几分睡意,身体滚了两下,努力往自己身上裹,一边裹一边把身体往床里侧滚了滚,努力想要逃避被抓起来跟他读书学习的结果,嘴里嘀咕:“滚开,我困了,睡觉。”“快起来,你整天教育俩小孩勤奋学习不偷懒,看看你自己。”这样子的她,真的很……呃,可爱,很可爱,姜茂松一时玩心大起,一边努力去扯她的被单,一边憋着笑:“快起来,以身作则。”“你讨厌,我刚要睡着。”田大花终于烦了,一脚踢了过去。姜茂松险险地躲开这一脚,站立不稳,索性顺势坐在床上,然后,他就故意哎呦一声,装作被踢到了似的,顺势躺倒在床上。田大花翻过身来看看他,又踢了一脚:“别给我装死,滚起来,我要睡觉了。”姜茂松躺在她身边,静了一下,然后软软地小声商量:“哎,还是大床舒服。大花,就让我躺一会儿呗。”他试探地,用胳膊碰碰她说:“让我躺一会儿,我保证,不烦你。你都不知道,我们床底下那个,恐怕是让奶奶发现了,刚才把我叫去故意找茬儿,臭骂我一顿。”田大花拉低脸上的被单,问他:“那你怎么说的?”“我能怎么说,我还能怎么说呀。”姜茂松挺委屈地说,“我装死呗,硬着头皮给骂呗。她想要重孙女,我还能用腿肚子给她生一个?”田大花看看他那委屈的小眼神,终于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田大花想了一下,不管了,奶奶真要干涉,大不了她也装死。就这么着,两个人居然在一张床上静静地躺了几分钟,直到她打了个哈欠,提醒告诫地踢了他一脚说:“睡觉了,快滚,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姜茂松磨磨蹭蹭地爬起来,从床底下拉出折叠的行军床,铺床,关灯,睡觉。黑暗中,听见她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传来平缓绵长的呼吸声,低低的软软的,姜茂松听着,老半天没睡着。真是的,他自己心里恨恨地说,姜茂松,你说你怎么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给自己挖个大坑,一失足成千古恨,惹了个刺猬,慢慢熬吧。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收拾完了,吃过早饭,就各自出门去,姜守良和茂林先出门去上班了,俩小孩背着书包去上学了,田大花匆忙把碗收拾了洗干净,跟奶奶交代一声,和姜茂松一起出了家门,一个去前边隔着一条街的部队营房,一个去被服厂上班。姜茂松走在路上,遇到了同样去营房的刘师长,这家伙看来今早匆忙了,没他们家早起收拾得好,嘴里还嚼着半个馒头,姜茂松打了个招呼,笑眯眯的。“茂松,一大早美滋滋笑什么呢,心情好啊,什么好事儿?”“没有啊,我每天不都是这样吗。”两人并肩走在林荫路上,姜茂松看看刘师长,想着这家伙好像,嗯,很会哄媳妇,看看嫂子被他哄的,两口子整天恩爱和睦的。“刘师长,问你个事儿。”姜茂松目视前方,面色镇定,“你要是惹恼了嫂子,怎么哄好的?”“你惹恼媳妇了?”刘师长立刻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儿,顿时一脸幸灾乐祸,嘎嘎嘎笑了几声说:“你小子不是挺能耐的吗,哄不好了吧,你怎么惹着弟妹了?”第32章犹豫“你小子不是挺能耐的吗,哄不好了吧。你怎么惹着弟妹了?”看着刘师长幸灾乐祸的样子,姜茂松保持着一脸镇定淡定,轻飘飘说道:“谁告诉你我惹着媳妇了?我们好着呢。我是听说你被嫂子骂了,骂你碗洗的不干净,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谁说我洗的不干净了?”刘师长脖子一梗,开玩笑,怎么可以承认被媳妇骂了呢。姜茂松哪里听过人家两口子的壁角,他就是那么一猜,这两天田大花和刘嫂子跑去被服厂上班,都在吆喝着男同志要分担家务呢,就刘师长那个粗枝大叶的性子,怎么样,果然挨骂了。玩心眼这事情,政委更在行。“被我说中了吧。”姜茂松说,“我可都听我们家大花说了,你不支持嫂子出去上班,唱反调,嫂子生你气呢。我看你怎么哄。”“你也别说我,你自己要不是惹了媳妇,没头没脑会问这个话?”刘师长笑,“你跟弟妹,不是挺恩爱的吗,你们也会闹别扭?”姜茂松心里愣了下,在别人眼里,他们真的很恩爱?想想他们家,或者他们两个,在别人眼里好像一直挺和睦,平常都没吵过架——反正家里都是女人当家,有什么好吵的。说得更白一些,对于他的事情,田大花根本没多么在意,两个人现在说是夫妻,更像是一种“合作伙伴”关系。也因此,外人认为他们夫妻感情挺好的,丈夫性格好,妻子勤劳能干,更不会像有的家庭,夫妻一方喜欢在外人面前抱怨那一位怎么怎么不好。田大花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抱怨他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这种清醒的认知,让姜茂松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我跟你说,这女人啊,整天事儿多,哄一哄就好了。”刘师长看着姜茂松,大约也察觉他片刻出神,就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你说咱一个大男人,八年抗战都打赢了,还能哄不好自家媳妇?我脾气臭,惹了你嫂子她也会骂,骂就骂呗,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床尾和,女人嘛,真要惹恼了,搂过来狠狠疼一回,说两句好话,也就消气了。”姜茂松心说,夫妻跟夫妻不一样啊,师长这法子,不靠谱,对他真的没用。☆☆☆☆☆☆☆☆被服厂缝纫车间,田大花踩着缝纫机,专心地缝制一件军装上衣,因为都是脚踩的小型缝纫机,不好进行流水作业,就都是每个工人拿到裁剪好的布料,就直接完成一件衣服的主体,再交给手缝包装车间。被服厂很忙,工人经常加班,不过因为田大花和刘嫂子的情况有点特殊,加上刚来,厂里没安排她们俩上夜班,能保证按时上下班。不然某些人大概要挨饿了。来这里几天,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