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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旷惊魂未定地转头看着,并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怀中的东西,这个究竟是什么?之前在酒楼上,那些士兵冲上来到时候,旁边的尹德突然将一份东西从桌子底下搁到了他的腿上。当时叶旷有些惊诧,本能地将东西接过来,紧接着就是那一场变故。事后回想,叶旷有些后怕,又有些愤恨,尹德这是干什么,想要拿自己背黑锅吗?幸而他反应快,提出赶紧四散逃跑。这才没有被当场逮住。从怀中取出东西,是一份文件,他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顿时脸色剧变。这种东西……若是大周的军机秘密,他可能直接销毁扔掉了,免得连累自己。他们尹家虽然是南陈出身,但很早就归附了朝廷的。他的一位族叔如今正在礼部担任着五品的官员,家中在地方上也担任官吏,甚至女眷也有好几位同大周豪门联姻的,其中一位姑姑,就在大周京城一户姓蒋的世家为正室。虽然对这些年来大周在南陈的苛刻行为又很多不满,但也不想谋反啊。毕竟天下大势,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南边的乌理国再怎么闹腾,都无法与占据天下的大周相抗衡!但是手里这份文书,并非大周军机秘密啊!那尹德的士子,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冒险上京的。叶旷犹豫再三,他性格中天然有种侠气,对朋友讲究义气,对百姓更存着一份怜悯。恐怕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关头,尹德选择将东西塞给他吧。第117章陈频在小巷子里犹豫了半天,最终叶旷还是不忍心丢弃,认命地将那份文书塞进了怀里。接下来先去找族叔投奔,然后送自己返乡去,躲避了这阵风头再说!至于这份文书,如果能通过族叔递上去更好……一边想着,从巷子里匆匆出来,上了官道。然而走了没两步,突然脚步一顿。街市上人群稀疏了不少,很多披甲持戟的士兵在走动搜查着。叶旷心头一凉,这是要赶尽杀绝啊!他低下头,想要躲开士兵,然而从他出现在巷子口,已经有士兵向着这边看过来。转身想要逃跑,却发现来的方向上也有士兵远远巡逻着。也许是发现他形迹可疑,几个士兵朝着他走过来。叶旷身体颤抖,正万念俱灰之际,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招呼。“叶兄,你怎么在这里?”叶旷转头望去,是一个眉目文秀的少年公子,正带着书童从店铺里出来,怀里还抱着几本书。叶旷脑筋一转,立刻笑着迎上去:“陈兄,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在那边等了你好久。怎么样,可找到你要的书了?”陈频被他吓了一跳,目光落在叶旷身后的几个士兵身上,皱起眉头。叶旷杀鸡抹脖子似得朝他使眼色,目光中又是急切又是哀求。陈频略一犹豫,两人是书院的同学,虽然交往不深,但他素来知道叶旷性格直爽明快,为人仗义的。心念微动,他笑道:“翻了大半天,才找到,劳你久等了。”士兵已经走近了,听到两人对话,疑惑消散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个士兵走上前,问道:“两位是之前就在这里的?不知高姓大名?”“在下陈频,我们两人出门买书。不知发生了何事?”几个士兵打量着陈频的年龄,顶多只有十四五岁,与情报上说的不符。终于彻底打消疑惑,颔首示意,之后转身离开了。叶旷只觉后背一片冰冷,不过片刻之间,衣衫都要湿透了。“已经找到了书,咱们尽快回去吧。”陈频笑着招呼道。两人带着仆役,快步消失在暮色之中。**************大殿之内。秦诺脸色阴沉着,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手里是御史的弹劾折子,同时还有潜鳞司送来的密报。关于同一件事的。平西营搜捕南陈jian细,当街杀伤南陈士子数人,导致南陈前来赶考的士子极为恐慌!今次春闱规模盛大,南陈前来赶考的超过三百人,大都是归顺朝廷已久的地方名门,还有好些有族人在朝廷中任职的。比如叶旷,其族叔便是如今礼部的员外郎。因为平西营的粗暴行为,如今南陈士子都聚集起来,虽然不敢公然闹事,却都一个个收拾行囊,准备提前返乡了。秦诺生气地问道:“平西营可解释清楚了?”霍东来回禀道:“据说是有一封军机密信,记载南陈伪帝同北边几个旧日家族的勾结罪证。可惜被那叫尹德的士子临死之前撕碎了吞进肚中,所以平西营正在搜查与其同桌的几个南陈之人,极有可能与其有联系。”“也就是说,一通搜查,根本无功而返了。”秦诺直皱眉头,“追查也就罢了,闯进孙前楼是干什么?如今弄得人心惶惶。什么军机密信还不知晓,就如此贸然行事。”孙前楼是此番进京赶考的南陈士子比较集中的地方,昨天白天,六个南陈士子中除了尹德当场身亡,还有三个被禁军追上,两个因为反抗被当场格杀,另一个关进了大牢里,其余两个都跑掉了。崔骞因此勃然大怒,当晚就点齐了兵马,将孙前楼齐齐围住,要将那两个逃掉的一并抓走。这种简单粗暴的行为自然引发了南陈士子的众怒,连朝堂之上都不赞成,今天弹劾的折子就送到了秦诺的案头。霍东来心中也在大骂,崔骞这家伙,一回来就闹得京城鸡飞狗跳!就算搜捕jian细,也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不知道如今朝廷对归顺的南陈之人,还是以安抚为主吗?“由兵部安排几个仔细的人对逮到的士子进行询问,若是无辜,便尽早放回去。”秦诺吩咐道。间谍情报网络以保密为第一要务,一般不会出现在酒楼上公然碰头这种事儿。所以就算那尹德真是jian细,其他人是jian细的可能性也极低。霍东来应下了。******平西营衙署之内。崔骞进了正厅,亲卫匆匆上来,用银托盘盛着一样东西,送到崔骞面前。崔骞想要伸手拿,手在半空却又停住了,吩咐亲兵,“你揭开我看就行。”这赫然是一份文书,只是纹路横生,明显是被撕碎之后又拼凑起来的。正是之前那个叫尹德的文生撕碎了又吞进嘴里的。亲兵知晓主人的洁癖,这种被口水沾湿过,又被吞进肚子里的东西是绝不肯用手碰的。躬身行礼,然后上前将纸页揭开。纸张泛着点点蜡黄和血迹,有一部分是剖开腹部取出来的。“你们就不能弄得干净点儿!”崔骞眉头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