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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这些年里,朝廷眼看着南陈小朝廷越发式微,自觉南陈收服日久,所以逐渐收敛了以强迫镇压为主的政策,对南陈地方的门阀多方安抚,甚至科举也允许南陈的士子参加。但政策和缓了下来,叛乱反倒增加了?镇南将军府如今驻守建邺城,二十万精兵足以横扫任何势力,但是依然压不住此起彼伏的叛乱势头。甚至连建邺的城内叛乱都爆发了好几次。让秦诺大为惊讶。大周对叛贼的镇压极为严酷,每一场几乎都杀戮无数,从南军每十日上报一次的奏折上,秦诺看得直皱眉头。最近因为要征伐南陈,秦诺将历年的奏报都翻了出来。虽然奏表之上,只是简单了说了些斩杀叛逆极其眷属多少多少的数字。但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充满了血腥的屠杀啊。他命兵部将这几年的南陈奏报统计了一下,可以说,叛乱的增多,而斩获的数量,也在不停增加。一开始,他甚至怀疑,镇南将军府是眼看着战事不多了,想着牟取军功,甚至杀良冒功。但大周这时候对军功的认定非常严苛,杀良冒功这种事儿,偶尔侥幸能成功一次,次次如此,绝无可能。第章新品琉璃对皇帝的疑惑。崔骞笑着解释道:“南陈地方势力叛乱不断,终究还是因为朝廷太过宽容的关系,这两年朝中对南陈余党太过纵容,反而让他们有机可乘了……”南陈国祚延绵二百多年,忠臣良将不知凡几,而且南陈帝王中多诗书风流的才子,与朝臣关系融洽,极少有昏聩之主。甚至南陈那位最后亡国的末帝也曾经是闻名遐迩的才子,一手书法冠绝江南,可以说南陈亡国,是天数所致。也难怪百姓和世家怀念。崔骞继续说着:“南陈伪帝自称帝以来,屡次联络地方豪强,并安排探子潜伏各地,此人心性阴狠歹毒,阴谋诡计不断,令人防不胜防。如今虽然势力收缩,却又在乌理国称王。乌理国本来就擅长巫蛊之术……”他声音清润动人,听在耳中让人极为舒坦。侃侃而谈的时候,语气恭敬而又亲热自然,让人不得不信服。秦诺点点头,又询问了一番南陈的近况。崔骞一一应答了。两人正说得热络,秦诺注意到崔骞目光几次落在桌子上,他拿起桌上的琉璃小花盆,笑道:“崔卿对这个感兴趣?”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盆景,通体都是琉璃制成,明黄色的瓦盆上点缀着海蓝色的琉璃片,里面盛放着白沙,浅褐色的枝干上缀满了碧绿的叶子,中间点缀着几粒儿通红的果子。整个盆景看着极为精巧可爱,让人爱不释手。“只是觉得这么剔透的琉璃很少见。”崔骞笑道。秦诺笑了笑:“这是格物司的琉璃作坊刚刚送上来的东西,外面是看不见的。”这个盆景用的是格物司最近刚刚研究出来的新品琉璃,大周原本的琉璃技术就已经不错了,当初秦诺还在南营坊定制了不少琉璃制品烧杯之类的呢,只是在光泽色彩上还逊了一筹。秦诺记得,光泽透明度跟锅炉的温度有关,而色彩则是加入矿石元素。在他的提点下,格物司试验了一段日子,终于制成了这种色彩鲜亮润泽的新款琉璃。因为昌龙观互市已经开始了,秉持秦诺的奢侈腐化北朔计划,琉璃作坊迅速用这种新款琉璃制作了一些小摆件,准备当下一步主打的货物品牌。如今桌案上的便是其中之一。“既然崔卿有兴趣,这小东西就赏给你了。”“多谢皇上赏赐。”崔骞并未客气,他早就习惯了来自皇帝的封赏。接手的瞬间,秦诺目光落在崔骞手上,纤长白皙的手指上戴着一只华美的紫金麒麟扳指,上面赤红的宝石烨烨生辉。“早就听闻崔卿擅射,将来有机会定要见识一番。”“皇上过誉了。”崔骞笑道。琉璃盆景拿在手里,他略微细看,笑道:“这盆景跟昨天晚上在广凌侯太夫人寿宴上看到的好像啊。仿佛也是这种的琉璃片儿呢。”秦诺一惊,这种东西是格物司新出品的,从来没有外用过,他还等着送去了北朔昌龙观,在贸易市场上大赚一笔呢。怎么会出现在京城权贵的寿宴上。难道是格物司里面有人外泄的?只是偷取些琉璃片儿赚点儿外快不算什么大事,但格物司里面有太多的机密,今日能偷财物,难保明日不会窃取机密来换银子。只是此事没必要让崔骞知晓,他不动声色,笑着转了话题。两人又说了几句,秦诺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想必太后那里还等着呢。”崔骞躬身告退。秦诺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槛处,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忘记,秦聪的幼女,在被黑衣人从霍家带走之后,是去了哪里。那位小公主,如今应该正养在崔骞的家中吧。平西营算是太后的死党,不仅崔骞,营中数位高级军官都受过太后的恩典。以前秦诺要将平西营划入霍家的阵营,但如今却不能这样简单归类了。崔骞返回京城,霍太后又会如何布局呢?转眼之间,自己登基也有大半年了,回味这些时光,朝中一切还算是顺利,昌龙观互市已经开始了,何慈干得很好。格物司里面也是捷报频传。跟北朔的和谈也顺利应付了过去。跟朝臣的磨合,也称得上一句卓有成效。唯二不顺心的事情,一者是南陈,没想到南陈会这么快动手,而且手段如此阴险。不过这是外敌,是不可控力,原本无法可想,只能认了。二者就是霍太后了,想到此事,秦诺就觉得烦闷,霍太后头顶上压着一个孝道,再加上自身就有不小的势力,偏偏她背后还站着一个若即若离的霍家,自己若真是对上了,这种见招拆招的日子太被动了,他得想个法子。不过先得将琉璃外泄这件事情处理了。“摆驾,去格物司!”秦诺去格物司探查的功夫。崔骞也去了慈宁宫。霍太后看着款款走入殿内的人,唇角绽放灿烂的笑意。如果秦诺在这里,就会发现,霍太后今日并没有穿那些老气横秋的秋香色,银灰色,而是选择了一身宝蓝色的长裙,边角以金银线勾勒着栀子花纹,贵气而又不失典雅。乌黑的发髻上斜插着两支八宝金簪,幽兰的宝石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将原本就端庄秀丽的面庞衬托地多了三分清丽。她虽然已经年过四旬,但保养得当,如今看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崔骞含笑跪拜了下去。霍太后立刻低笑了一声。“在这里还弄这些子虚礼做什么?”崔骞也不客气,直接起了身,笑盈盈道:“还是舅母怜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