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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太小瞧我。”她笑的狡黠,稍微压低了声音,“我们玩些不一样的。”很小的时候曾经跟在母亲身侧,见识过博戏。这种通过比大小赌输赢的小游戏,玩起来别有趣味,小小一枚六面体居然可以在桌面上耍出许多种花样,她记忆尤深。后来才知道,博戏居然有着流传千年的历史。是真真正正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而现在赌场里流行的大多数纸牌玩法,其实在中国古代早有迹可循,甚至连扑克牌都经马可波罗之手带到西方,才在世界各地普及开来的。这种最简单也是最古老的方式,不需要任何投机取巧,才称得上纯粹的公正。六枚骰子分成两组,分别被装入两只一模一样的瓷质骰盅中,上下翻动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不需要太繁复的过程,声音落定时,点数便已确定。言淮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自己的点数大小。他似乎并不太在意输赢,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对面。于是便看到时燃掀起自己的那只骰盅,低头瞧了一眼,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看起来点数很是不错。但她很快就重新扣上骰盅。正式揭晓结果之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我还没有说明我的赌注。”她缓缓开口。说话时,手指一直轻抚着桌上的瓷杯。言淮微笑着将两手摊开,不动声色。“愿闻其详。”“你的秘密。”她一字一句。“如果我赢了,我想要知道你隐藏起来的那些秘密,关于我,也关于你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对面男人的目光渐渐静下来。她停下触碰瓷杯的动作,指甲抵进掌心的纹路里,不敢和他对视。明知道在这种游戏的场合下,拿这种事情当赌注,实在有些不像话,可她等不及。等不及想要知道他到底隐藏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对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以及……对于她,他心里有没有欢喜。哪怕最后等到的答案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哪怕那些保护和暧昧的言语都只是他故弄玄虚,那么,她甘愿认一回傻子,大不了从此再也不相往来。言淮的所有思绪还停留在上一秒的意料之外。平时看起来清清冷冷,对什么事情好像都不太上心的时燃,固执的时候竟有着让人无法反驳的威慑力。他记起,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的时父,时家曾经的掌门人,也是这样说一不二的刚直性格,而时燃明明因为早年间家中变故性情大变,可骨子里还是流着某种相似的东西。血缘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想好你的赌注没?”。时燃轻声提醒。被她一喊,言淮才回过神来。迎着她打探的目光,他重新找回几分钟之前的表情,唇角噙起一抹如常笑意。“好吧,愿赌服输。”他轻轻扬眉,坐正身子,漆黑的眼眸竟也如她一样认真。“我的赌注是,你。”指甲嵌入掌心的深度更甚几分,像被一触即发的氛围感染,时燃心头砰砰直跳。真相就快近了……她想知道的,他想得到的……所有答案,就在两人手下的骰盅里。“打开吧。”言淮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他的目光笔直地掠过来,“我们同时。”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视线里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牌面。三个骰子,两个五朝上,剩下一个是三。对面则是很巧合的三个四。她在心里加总了好几遍,才敢轻轻呼出一口气,确认眼前这个结果。以一点之差险胜。她赢了。“看来我只能愿赌服输了。”言淮一脸惋惜地喟叹,神色坦然地看向她,“说吧,想知道什么?”时燃喝了一口饮料,让自己激动地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把视线移到他身上,“九五年的秋天,你其实没有在家吧?”言淮轻轻颔首。她心中轻颤。“圣彼得医院,你当时也在。而那个少年,其实不姓严格的‘严’,而是姓言。我说的这些,都没有错吧?”他平静地和她对视,漆黑的眼睛里幽深如常。“对。”最终,他轻声承认,“是我。”时燃终于松了口气,后背靠上椅子,脑子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倏然落下。真的是他。言淮忽然从对面起身,绕过赌桌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深嵌掌心的指甲温柔地掰开。她低头注视着他乌黑的发顶,忽然发觉,原来无论是之前还是这一刻,他许多不经意间的动作,都流露着同一种情绪。以前她只当是撩拨,现在才知道,那是爱惜。“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些?”她对上那双漆黑地像琉璃一般的眸子。言淮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替她轻轻活动手指。“如果是由我告诉你,这份感情只会失了味道。更重要的是,我无法确定,你是否已经将它全都忘了。”山川与江河,奔流与湖泊,她的世界有多么丰富多彩,他再清楚不过。心里也曾不确定过,是否对她来说,那短短半年只不过是弹指云烟的过往。于是在重逢的那一刻,故意选择了伪装,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反应。结果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当他是sean,甚至在那次清晨用餐时,还义正言辞地劝他对过去看开一点。可他怎么看开?明明那份回忆早已烙印在生命里。“那你就没有想过,我万一真的忘了呢?”时燃轻声问道。“毕竟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许我已经遗忘了你的声音和气息。”“你会吗?”他反问。“不会。”她立刻回答他,很小声却也很坚定,想了想继续说,“那次你问我,如果小时候的玩伴回来找我,我会是什么反应。当时我跟你说,应该没有那种可能性的存在,其实我真实的想法不是这样。”言淮握着她手的力道,忽然有些紧。“说下去。”他声音开始发紧。“如果有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记得我,把我们曾经相处的时光当成最宝贵的回忆。我愿意用所有去交换。”她低下头来,眼神极尽温柔的望着他,手指抚过他的眉心,语气歉疚怜惜。“抱歉,我来迟了。”他终于笑起来,眼睛扬起一道漂亮的弧度,握着她的手,眼中有化不开的温柔。“只要人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迟。”在这方只有两个人的小天地,他们终于卸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