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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动的声响。或许是思虑的东西太多,所以在这样单一的声音里,白永林有了片刻神游——他目无焦距地看着地面,眼神一动不动。倏然,白大褂将手一抬,把文件夹重新放到白永林手里去,突来的重量叫白永林一下子没适应住,手掌指尖往外自然一撇,手臂亦跟着往下坠去。连忙回过心神,白永林一抬眼,与白大褂四目相对。“季医生。”迅速摇了一下头,白永林恢复严肃的神态,可那双眼却还看着白大褂,眼里的意思是:实验,该停止了吧。唇角似乎勾了下,白大褂只露出这么一个小动作,便径自离开。那人去到盥洗池旁边给自己的手部重新消毒,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季医生。”白永林想到关键点,急喊了声。哗啦啦。可四处只有流水声,毫不间断的流水声,逼仄而又鲜明地发声,仿若是白永林急喊过后应得的那份回应。迟等不来确切的回答,白永林索性三两步跨走到盥洗池边,做动作前因身份地位牵绊,先是犹豫了下,最后却还是破例勇敢了回,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握住了水龙头。他动作急而发颤,扭住水龙头的那一下,龙嘴里立马不再流水,登时万籁俱寂,盥洗台前的白大褂也在这一刻抬起了头。“季洵。”白永林叫出白大褂全名的一瞬间,自己率先愣住,继而,讪讪松开水龙头的手,把头重新低下去,改了称谓:“季医生。”白大褂眼里薄凉而没有任何聚焦点。肘部往后一捺,拧开水龙头,依然继续洗手:“你家白东,听说在外面念书念得很好。”白永林迷茫抬头。“把水龙头拧上吧,我现在洗好了。”季洵将手撤走,扭头,如此对白永林道。白永林闻言,再次将水关上,然后抬头看着季洵。季洵又说:“听说他念的是大热的金融?”白永林:“……”这位特助看着眼前的人,沉默良久。他感到迷惑,他不知道季洵此问何意,只好嗯了声,然后将对话重新拉回到正道上来:“季医生,这个实验真的不能再做下去了。”“为什么?”季洵看着白永林。他好整以暇,眼里的薄凉和无焦距都荡然无存。白永林那张方脸在季洵的眼瞳底,季洵立在白永林对面,就这么看着人,就像在说:你说说看为什么。白永林没回答,季洵仍旧看着他,好似在催:你说说看啊,为什么啊。啊。白永林张了张嘴,口型是个啊字,但并没有发声。最后他把嘴巴一闭,看季洵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更严肃。他完全没想到季洵会问为什么。季洵根本没想等到答案似的,忽然笑出了声。你不说是吧。他直接迈开腿往试验台走去,其行为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你不说是吧,那我就继续去工作了。他往试验台走,白永林霎时反应过来了什么,立马快步上前追,手一伸,一把抓住季洵的手臂。这次,也不顾助理和老板的身份,白永林死死看着季洵:这个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白永林看着季洵,季洵看着白永林:“季源洲?”季源洲。听到这句,白永林的手下意识缓缓松开。就在这时,季洵手臂一动,逃脱:“他服用了胶囊,我必须实时监控他的状况,每月做一次检测,否则他将来会怎样谁也说不清。胶囊里的成分是违.法的,我不可能去自首,也不可能让阿帆的孩子去世。你不信?”白永林的眼神让季洵一下失笑,问出了这句。我不可能去自首,也不可能让阿帆的孩子去世。这句话非常季洵了——自私自利却对陈帆有一丁点的感情。为此,白永林犹豫了下。可白永林终究还是不解:既然如此进退维谷,季洵为何要在当初喂季源洲吃下那个胶囊,假如当初不吃的话,不就没有后来的一切事情了吗?白永林如此问出了口。在外面打电话的季洵将手中的电话掀灭,回头去看那边鼎沸人声的丧礼现场时,一下子想起了过去的画面。他摇了一下头,往前走去。而此时,冯灯他们所在的那间后院房内。“没有了?”冯灯听着白东念他带来的某一本白永林的日记,日记里鲜活的对话场面如在眼前。白东念的正是季洵刚刚回忆到的画面,冯灯他们自是不知外面季洵的心理状况,但巧合的是,到最关键的一幕,到该季洵回答原因时,白东那里却没有了声音,一切都戛然而止。白东将日记本合上:“白永林向季洵提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但他跟我们一样,没有得到答案。这本日记以及我家里的许多本其他日记,或详实或简略地记录了三年前以及更早之前的事情,它们的主人正是我的父亲,白永林。像我在后院里跟你坦白的一样,我原本不想将我父亲和季源洲的牵扯摆上台面,但一切永远是如此的始料未及。”他瞥了眼那边坐着的蒙面女人。继续:“日记本就写到了这里,就像日记上面说的——季洵没有正面回答。正是因为没有回答,我父亲才从季洵那里辞职,我父亲算是个帮凶吧,但也良心不安,他虽然跟在季洵身边但核心的内容却依然了解得不多,只是偷偷吃掉了一颗胶囊,打算看后果。”这话音落了十几秒后,冯灯扭过头去:“你怎么看?”被问话的蒙面女人先是没有回答,大约过了一分钟方开腔:“我也不是很清楚。”女人的嗓音里含着犹豫,轻握了一下拳头,抬头:“不过,如果是三年前的话,我记得昙花岛海难发生,季源洲要出海的那天我去找过他。”冯灯:“裴苓榆,这么说,是你给季源洲吃的胶囊了?”蒙面女人快速摇头:“不会。我当初根本不知道胶囊的事。对,没错。是我吵着叫季洵想办法让季念恢复健康,但我也没有想过用人体做实验。我去找季源洲,是因为我受不了季洵在家里保存了一些陈帆的东西,所以全部丢给季源洲。”“现在想来的话,那天,我不止去找了季源洲,我还和季洵、季老太太都吵了一架。我记得……季洵当天喝了很多酒,他和老太太都尾随我去了见季源洲的那个海边。”“你们一起去的?”“不是,我一个人去的。季洵尾随我,老太太大概也是跟上来的吧。”冯灯觉得有些奇怪:这季洵跟着裴苓榆倒是能理解——不想裴苓榆在季源洲那边闹出什么大事。但这季老太太也跟着就有点滑稽了:怎么?尾随人还要带上老妈的?不过,这些应该都不是重点,重点很明确了:如果裴苓榆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