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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淡淡提醒她将脚从溪水中拿出来。“好。”,孟与欢听话地转过身来,男人坐在石头上,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膝头,轻轻握住她的脚,粉色如贝壳般的脚趾微微蜷缩,脚底……却因为在山中暴走,生出几个水泡。手中也没什么工具能戳破,男人怜惜的轻抚,沉默不语。孟与欢的被他摸的有些痒,触动了神经,强忍着着笑意,“你不会要拿镰刀过来替我去水泡吧?”“脚疼么?”,男人眼中的黑色更加浓郁了。“可不疼么。”孟与欢如实回答。“我给你按按。”说着,加大了手里的力道。“嘶……”,孟与欢疼得背都弓成了一道弧线,眼睛也湿润了,酸疼酥麻的触感顺着筋骨传到大脑,她默默咬住了下唇,极力忍耐着,绝不逸吟出声。唐尧虞认真观察着她的反应,手里的力道却没有松懈,“疼就叫出来。”孟与欢倒吸着凉气,声音如空中绷紧的细弦,在风中轻颤,“你这句话太有歧义了。”男人惩罚性地重重一握,孟与欢感觉骨头都快碎了,呼呼喘着气,男人脸上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孟与欢的眼睛,她轻轻踹了唐尧虞的腹部一脚,“假正经。”“呦西!”,雷雷拍拍手,唤起大家,“垃圾大家装好,带走不要乱丢,准备走路!时间紧迫呐。”唐尧虞拿过袜子,替她套在脚上,又扶起她穿好鞋。孟与欢觉得自己像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又或者说是一个老太太,步路蹒跚,颤颤巍巍地走着路。她忽然诞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等到自己真的到了需要人搀扶的年纪,唐尧虞是否还在自己身边?她轻笑,摇摇脑袋,尽量不去想遥远未来的事情。唐尧虞拎起地上的镰刀,背起行囊,回归队伍。往大山腹地深入。不得不说,长时间单一的重复一个动作,难免让人感到枯燥和无聊。孟与欢几个人,蹲在地上,采集土样,又去收集各种标本,面朝黄土背朝天,即便是带着帽子,汗水也一滴滴地顺着脸颊滑下来,偶尔进入眼中,孟与欢丧气的弯着腰,双手扶膝。她回过头,队员偶尔聚在一起交流数据,身后的万顷树木像一个个安静的士兵,默默守卫着小岛和岛上的居民,而队员们是只是穿梭其中对他们进行检阅。风吹拂,叶低语。五十万棵树横亘在孟与欢心头,这巨大的工作量她无法想象,实在没有理由去打扰他们工作。却有些懊恼自己没有三头六臂帮助唐尧虞分担繁重的工作。看到女孩在那里默默站立着,不知道是发呆,还是在思索,背脊单薄,身形娇小,唐尧虞看着孟与欢,虽知道山中艰苦,可她没有抱怨,有时甚至苦中作乐和自己开玩笑,看似坚强乐观。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他担心她内心的堡垒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击垮,他不知道孟与欢究竟有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害怕听到孟与欢说,唐尧虞,我后悔了,让我离开,好不好?可是他终究还是走到孟与欢身边,低低地问,“还好吗?”孟与欢扶着酸痛的腰肢,艰难地站直,呼出一口悠长的气后,她还是选择借力依靠在背后的树干上,看着唐尧虞手里的镰刀,她终于忍不住,慢吞吞地开口,“大虞,你总是手里拎着刀,虽然金钟藤在林中是有害植物,但是你疯狂砍金钟藤的时候,你很像……一个精神病。而且,我总觉得你要随时家暴我。我会有心理阴影的。”男人挑眉,原以为她第一句是抱怨脚疼腰酸,没想到对象竟然是自己手中的镰刀。他举起刀,随意扫视了一眼,刀刃上已经有不少磨损的痕迹,却依旧锋利。孟与欢还小声补充着说,“就像每个大魔王都有自己的专属道具一样,比如电锯杀人狂的电锯,张飞的阔斧……你的镰刀”眼看越来越离谱,唐尧虞浅笑,打断她,“明明是你踹了我两次。”,说着一只手撑着树,将她笼在阴影里,“你说,我们谁才是家暴的那一位?”这个角度没有人,两个人凑得很近,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原始的,狂野的。那一夜,在ktv走廊的尽头,唐尧虞也是这个姿势。孟与欢抚摸着他手臂上紧致的肌rou,忽然轻轻吻住男人的唇。她的吻总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男人心底漾起小小的涟漪。双唇交接的那一霎那,唇齿都品尝到了彼此苦涩的汗水。仿佛产生了奇妙的电流,孟与欢触电般地松开了他,无意识地舔了舔春,意味深长一笑。只是这个吻仿佛只是一朵花,开在山间无人知晓的角落。看着男人漆黑乌亮的眸,她轻扣着身后的灰色树干,空洞的声音传开,随意扯开话题,“这树干好像是空心的呢。”,说着把耳朵贴在树干上,又敲击了几下,“你听。”男人像一部百科全书,给她科普,“这是榕树,原先可能只是生长在寄生的树干上,慢慢向地面垂直生长,产生气生根,吸取泥土中的养分,然后对宿主进行绞杀,宿主树死亡,树干被分解,所以榕树的中间形成了空洞。”也许是觉得解说太过苍白,他示意孟与欢伸出一只手,紧握成拳头,女孩子按照他的要求,伸出手,男人也相应伸开双手,手掌覆盖包裹在她的拳头上,解释,“我现在模仿绞杀。”,然后示意她将拳头拿开,男人扬了扬下巴,“我现在手心的空洞部分就是宿主死亡分解后形成的。”孟与欢听明白了。男人绕着树走了一圈,像是在查找什么,他在一个角度站定,招呼孟与欢,“你看。”榕树的根部有一个极细的缝隙,一米多高。她不知所以地看着唐尧虞。男人似乎是在用目光比划长短宽高,得出结论后,他问:“你想进去看看么?”“什么?”,孟与欢难以置信,“你让我钻到树里去?”这听起来像一个魔幻童话故事。“嗯。”男人淡淡应了一声,可孟与欢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她走到那缝隙前,迈出半只脚,却又收了回来,她回眸,半开玩笑半威胁,“大虞,我要是被卡在树里了,打119他们能及时赶过来么?”,又自暴自弃地一笑,“如果被卡住,我可是要恨你一辈子哦。”男人走到那裂缝前,低头,轻轻抬起孟与欢的下巴,“小与,你相信我。”虽然之前两人商议了爱称,可唐尧虞极少称呼她小与。如今,他郑重使用这个称呼,孟与欢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又听到男人补充,“如果你被卡住,我不是还有镰刀么?”“真是万能的镰刀啊……”孟与欢轻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潜入深海一般,一头扎到缝隙中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