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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草帽,是唐尧虞盖在她脑袋上的。稻草编制而成,也不是什么上好的质量,还有点扎手。每个人都有一顶。浅黄色的草帽上还印着一个红色的五角星,兴许是没油了,那颗五角星颜色淡淡的,泛着樱桃红。她淡淡一笑,“这是要去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啊,我们看起来就像新时代的下乡知青呢。”“是啊,城里的姑娘,我们出发吧。”男人拿着镰刀,在前方披荆斩棘。这一次,孟与欢走在队伍前面,仅落后唐尧虞一步。护林员在身后保驾护航。队员、护林员们的工作与三个学生不同。前者负责检测记录热带雨林生物多样性动态规律,后者则是负责采样。分工不同,大家的工作重点也不同。孟与欢三人人手一个生物采样箱。拎着一个大箱子,背上还负重十几公斤,艰难前行。每走一段路,三人就要负责采集土壤,还有诸多植物标本,孟与欢原以为会拖累大家的进度,却没想到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对一些树干进行测量,而每棵树上在不显眼的地方挂了一片小拇指大的牌子,上面还白底红字地刻着八位数字。在地上蹲久了猛然站起来难免头晕目眩,她扶着一棵树站了一会,眼前的白光和星星才散去,好奇地问唐尧虞,“树上为什么有编号呀?”男人收起卷尺,详细地介绍,“这是作为热带山地雨林典型分布地区,60公顷的森林动态监测样地。”“所以你们要给树进行测量?”孟与欢摸着树干上的苔藓,柔软湿润的触感她爱不释手。“对,胸径,树高,冠幅,位置等等,都要进行记录。”男人刚想举起胳膊用衣袖擦汗,女孩子却主动递上湿巾,清亮的触感让唐尧虞感慨,低笑,“进山也要这么精致。”女孩子又懒懒答道:“循序渐进嘛,不能让我回来第一天就当野人吧。”,又接着方才的话题,“六十公顷……所以你们要量多少棵树?”男人拿出笔记本做着记录,云淡风轻地说出数字,“五十万棵左右吧。”孟与欢一时间愣住,“就算你们全部出动,那五十万颗树要量到什么时候?”“三十个人,一年,昼夜不停。”唐尧虞收起笔和纸,看着她有些发呆,好笑,“惊讶么?”“太……辛苦了。”孟与欢斟酌着词汇,感慨。“你这片区域都采样完了?”“嗯。”“动作倒挺快。”“需要我帮忙吗?”“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卷尺了,你先学着吧,下次你帮我一块量。”“好。”走到另一棵树下,她接过卷尺的一头在参天古树下绕了一个圈,男人记录下数字,想到什么似的,孟与欢发问,“每年都需要这么量么?”唐尧虞发笑,“真当我们是猩猩么,一年都住在山里?记住是五年一个周期。”“我记住啦。”说话间,大家都已经测量完毕,于是朝下一个地点进发。孟与欢向唐尧虞索要地图,“回去你也给我一份地图吧,我想记录以后的路线。”“行,回去给你两份地形图,一幅挂在墙上,一幅放在包里,顺便教你怎么认地图。”“我会的呀。”,孟与欢狡黠地眨眼,在空中比划着,“等高线凸出来的是山脊,凹进去的是山谷。高中学过呢。”唐尧虞点点头称赞,“基础很好,看来我不用费神了。”作者有话要说:这些活动其实都是有原型的。涉及到的专业知识也比较多,百里觉得才疏学浅学艺不精,惭愧惭愧,第29章第二十八章忙活了一上午,午饭时间。护林员爬上树,在高处寻找水源,四下俯瞰了一会儿,领着大家走了一条兽路。“什么叫瘦路?”徐华宁不解地问,“因为是羊肠小道,所以叫瘦路吗?那马路是不是就叫胖路?”护林员老傅开口解释,带着当地的乡音,孟与欢听起来有点儿像东南亚国家,尤其是泰国口音,语调缓慢且喜欢上扬,“这是野兽的活动路线,所以叫兽路,野兽的兽。”“哦。”徐华宁这一会听懂明白了。纪新有点怕,“什么野兽啊?这儿有华南虎吗?”老傅哈哈大笑,“你放心,岛上只有马戏团有老虎。林子里一般都是野猪啦,水鹿啦,青鼬啦,动物去水边喝水嘛。”这林间的小路确实不好走,唐尧虞和护林员老林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探着路,像是绕过什么,唐尧虞侧过身将手递给孟与欢,“把手给我,不要踩这里。”孟与欢握住男人宽厚的掌心,温热,充满力量感,顺着力道乖乖走到唐尧虞身后,不自觉问,“怎么了?”男人无暇顾及女孩子说话时哈出的热气,在胳膊上痒痒的,聚精会神地看着地上,孟与欢也凑过去,却没看出什么名堂。男人用手中的镰刀指着地上与枯枝落叶浑然一体的生锈细铁,轻声问,“看见了吗?”“捕兽夹?“,借着镰刀锋利的刀刃锋芒,孟与欢不安地道出细铁的名称。“没错。”男人又指向不远的另一处,“那里还有一个。”老林用手里的竹子在地上非常有技巧性的翻弄着,“嚯,这里还有一个,没有啦,一共就这三个。”唐尧虞拿过老林手里的竹子,“你们看好了”,说完重重地将手里的竹子戳到捕兽夹的机关上,“啪嗒。”,清脆响亮的金属闭合之声发出极大的动静,在山野竟然产生了回音,孟与欢也被吓了一大跳,紧接着,竹子被大力扭曲变形,直至发出干脆的断响。韧性极好的翠竹在捕兽夹的无情摧残下断成两节,层次不齐的裂口让人倒吸口凉气。“不小心踩上去,腿就废了,能听到自己骨头被绞断,后半辈子杵拐棍。”唐尧虞将短了一截的竹子还给老林,淡淡提醒三个学生,仿佛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那个,真的有人踩上去过吗?”,徐华宁有些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宁愿这是一场夸夸其谈。“你觉得断腿这种说法是危言耸听?”,男人擦拭着手掌,回想起往事,“我刚来站里的时候,亲眼见过被夹子夹过的脚,他现在什么下场,你们一定不喜欢听。”他突然察觉孟与欢握着自己的手收紧了些,于是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上的肌肤,回头轻轻安慰,“别怕。”孟与欢的手汗津津的,湿滑,却没有被男人松开。此刻,她觉得在深山中,这是最安全的避风港。“我去,这也太缺德了吧,哪个傻13到处摆捕兽夹害人害己啊?”纪新愤愤不平。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氛,两个护林员忽然有些带着敌意地瞪着纪新。终于有人忍不住出言提醒,“纪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