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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行霸道,若是出行,必要街边的百姓都回避并给他下跪才行,如若不然,就要安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暴打一顿。”谢朗义愤填膺,但也知此时不宜莽撞行事,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回京再慢慢搜集周算盘的恶行,请御史大人参他一本。他向卖灯老者拱拱手,便四处寻找薛蘅。扫了一圈没找到她,再低头,才见她正蹲在地上,将那个被衙役踹了一脚的小叫化子抱在怀中,口中不停轻哄着,“不怕不怕,小妹不怕。”谢朗忙过去,轻声道:“蘅姐,咱们进去吧。”薛蘅不理他,慢慢揭开那小叫化破烂的衣服,仔细查看她肩头伤势。谢朗稍感不耐,凑到薛蘅耳边低声道:“蘅姐,人多眼杂,咱们赶紧进去。”薛蘅还是不理他,见小女孩肩头并无大碍,松了口气。她打量着围在小女孩身边的小叫化们,从怀中掏出数吊铜板,想了想,柔声问道:“小meimei,你家还有大人吗?”小女孩说不出话,只是点头。薛蘅将她抱起,道:“他们在哪?”其余的小叫化们七嘴八舌,“我们都住在城隍庙!”薛蘅低头看着他们,面带怜惜,轻声道:“你们带我去好吗?”小叫化们见她温柔可亲,忙都应了,带着薛蘅往前走。谢朗急了,又不便当街劝阻,只得跟上。小叫化们带着二人拐了数个弯,便到了城隍庙。薛蘅将一块碎银子递给谢朗,道:“你去买一些干净衣服和吃的东西来。”这是几天来,她首度开口和谢朗说话。谢朗莫名地高兴,忙接了银子,飞快地跑到旁边的街道上,将东西买齐,又飞快地跑了回来。庙里的叫化子们一拥而上,谢朗见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脏得令人恶心,忙将东西往地上一放,任叫化们抢夺,并赶紧避开几步,向薛蘅喊道:“蘅姐,行了,咱们走吧。”薛蘅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软布,打了水,正给几个小叫化子擦脸。她动作轻柔温软,目光中透出疼惜之意,一个个替他们将脸洗净,又一个个将手擦干净。若是有孩子身上有瘀青之处,她又找出伤药,细细替他们搽药。谢朗大为不解,京城也有乞丐,平王、谢朗、陆元贞等人每次出行,若遇到乞丐,也定会施舍一些银子给他们。但从未有一人,象薛蘅这般,不但施舍银子衣物,还将这些脏黑的叫化子们抱在怀中,细心照料。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薛蘅,她此时,象是天下间最温柔的女子,再也没有一丝冷漠与严肃。他看着那小女孩打结了的乱发,以及黑黑的指甲,忍不住偏过头去。那小女孩却好象对他极有好感,一直跟在他身边,这时还怯怯地靠过来。谢朗冷然一个寒战,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干净衣服。他犹豫了一阵,只得强忍着,将小女孩抱过来,面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嫌恶的表情。小女孩忽然伸手扯住谢朗的衣衫,怯怯地叫了声,“叔叔!”谢朗看着她象小猫般怯怯的眼眸,忽然心中一软,应了声,抱着她蹲到薛蘅身边,迟疑片刻,道:“蘅姐。”“嗯。”“咱们只是路过,不能管他们一辈子,给他们施舍些银子衣食就是了,你为何还要这样---”薛蘅沉默着,替所有的小叫化们检查过,才站起来。谢朗跟着站起,小女孩挣扎着跳下地,和伙伴们又打闹在了一起。薛蘅静静地望着谢朗,他有点承受不住她的目光,正要转过头去,却听她轻声说道:“我,象她这么大时,也是个叫化子。”谢朗“啊”了声,一时愣住。薛蘅望向正在打闹的小女孩,低低道:“我和她一样小,一样脏,一样被人欺负。也和她一样,渴望每天能有一口饱饭,渴望有人替我打跑那些欺负我的人,替我出气---”谢朗早听得呆了,望着那个小女孩,又看着薛蘅瘦削的双肩,无法言语,实在难以想像二十年前,这个硬朗坚强的女子,也曾有过这样小猫般的怯弱的眼神。他忽然一阵心悸,热血上涌,大声道:“蘅姐,你别难过,我来帮你出气!”他猛然转身,奔出城隍庙。薛蘅急忙追出去,却见他大步疾奔,同时撮唇而呼,奔出数条街,大白扑闪着翅膀,降落在他肩头。他冲动下奔得极快,薛蘅一时竟追他不上。二人一前一后,仍旧奔回大街上。铜锣“铛铛”敲响,喝声连连,街边百姓纷纷下跪。一顶八抬大轿煌煌然,威风八面,正是知府大人出行。谢朗怒气上冲,仰天大笑一声,身形拔起,落在街心。他双脚微分,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望向正赫赫行来的知府仪仗!三一、月满霜河街道两边的人群一阵惊呼,官轿也缓缓停下。差头显是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勃然大怒,不待轿中之人发话,已经拔刀向前,喝道:“何方小子,竟敢挡我家大人的道?!”谢朗手叉腰间,学着他的样子挺腰鼓目,喝道:“何方小子,竟敢挡我家大人的道?!”差头老成,见他似是有恃无恐,便问道:“你家大人是谁?”谢朗用手一指,“这就是我家大人!”众人随着他手指望去,却是一只白色大鸟,正顾盼有神地站在他肩头。有衙役没忍住,卟地一笑,“原来是个疯子!”差头见不能借机敲到一笔银子,也xiele气,挥手道:“来啊,将疯子赶开,别挡了大人的道。”谢朗仍旧学他的样子,挥手道:“来啊,将疯子赶开,别挡了大人的道。”此时薛蘅已经赶到,她并不上前拉住谢朗,只是站于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衙役们上前,有笑有骂,“死疯子,活腻了?”“臭疯子,快滚开!”谢朗巍然不动,待他们走到面前,忽然右腿一个旋风般的横扫,衙役们顿时倒了三四个。不等其他人回过神,他已右手横切,抢过一人手中衙棍,抡转如风,挑扫戳打,“啪啪”连声,所有人还没有看清楚,七八名衙役已呻吟着倒在地上。四周鸦雀无声,围观者吓得呆了。差头更是腿直哆嗦,他虽横行霸道,却有几分眼力,这青年一出手便是极高明的枪法,霜安府只怕无人能敌。“出什么事了?”阴鸷的声音从官轿内传出,差头忙趋近,低声细禀。轿帘打开,知府周之磐架子十足地下来,上下打量了谢朗一眼,拖长声音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本官官轿?可知这是以下犯上,该当棒刑!”谢朗仍将他原话奉还,“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家大人之路?可知这是以下犯上,该当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