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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连射三箭,但仍被这黑鹞一一避开。他少年心性,又素有些犟脾气,想起今日如果连一只扁毛畜生都拿不下,何谈他日沙场杀敌、为国效忠?眼见黑鹞越飞越高,一直向西,而它不时发出的哇叫声更象是在嘲笑他,谢朗恨得牙根痒痒,狠抽身下骏马,紧缀不舍。再追数里,黑鹞似是有些力乏,在空中低低盘旋,终于停在一棵参天大树上,收翅而立。谢朗也在树下拉住骏马,一人一鸟,静静对望。见他不再弯弓搭箭,黑鹞似是放松了些,再过一阵,谢朗微微笑了笑,拨转马头。黑鹞见谢朗拨转马头,得意地“呱呱”示威了两下,见谢朗不理它,便低下头梳理羽毛。它低头一瞬,谢朗猛然回身,双臂急举,白翎长箭如闪电般射出。长箭出手,谢朗咧嘴而笑。却听有女子怒喝声传来,夹杂着尖细的啸声。一支短箭由右前方射来,竟快过谢朗的箭势,在长箭快要射中黑鹞之际,将长箭击落。黑鹞受惊,“哇”声大叫,扑闪着翅膀,向下急落,扑入一人怀抱。谢朗笑容僵住,抬眼望向右前方官道。两名女子正策马而立,一人四十开外,着青色衣裳;一人二十来岁,穿蓝色粗布衣裳,身上皆沾着灰尘,想是长途跋涉,风尘仆仆。黑鹞在那蓝衫女子怀中拱跃,这女子不停轻抚着它,如同哄着受惊的孩子,“小黑乖,不怕―――”黑鹞慢慢平静,蓝衫女子抬头直视谢朗,冷声道:“混小子,你为何要伤我家小黑?”谢朗这才知平王之话没错,黑鹞果是有主之物,不禁面上一红,一时间不好答话。马蹄声响,秦姝策马赶了上来,娇声大呼,“明远哥哥,射中了吗?”谢朗向蓝衫女子抱拳微笑,“抱歉,在下并不知这鸟是有主之物,一时兴起―――”蓝衫女子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万物皆是生灵,难道因为是无主之物,你就可滥杀生灵吗?”谢朗见她怒目而视,再见那黑鹞子确实吓得不轻,只得拱手致歉,“大姐见谅,是在下一时鲁莽,先行赔罪。只是大姐有所误会,在下并非想伤它,只是舍妹见它可爱,一时动了桊养之心。”他右手慢慢托起,手中一支长箭,已折去了箭头。蓝衫女子却冷笑道:“谁是你大姐?!没有规矩的混小子!”秦姝毕竟是皇室公主,天生的贵重身份,眉宇间傲气涌上,手中马鞭怒指蓝衫女子,“大胆―――”谢朗知己方理亏,不欲纠缠,又见那女子袖箭了得,担心秦姝的安全,也不再多说,拉过秦姝的马缰,微微运力,秦姝话尚在嘴边,已被他拉得一同驰向来路。望着两骑远去,蓝衫女子愤愤地骂了声:“臭男人!”一直在旁没有出声的中年青衣女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策马前行,“走吧,得赶在天黑前进涑阳。”西山距涑阳约三十余里,日落时分,二人随着喧闹的人群进了城。涑阳是殷国京都,千年古城,物华天宝,又未受十七年前那场令生灵涂炭的洪灾影响,经历昌宗、今上景安帝两代明主,已隐然成为天下最富庶繁华的都城。青石长街,店铺林立,人群熙攘。二人牵马慢慢走着,青衣女子叹了声,“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二年过去了。十二年前,涑阳还没有这么热闹。”蓝衫女子是第一次来到京城,虽性格持重,也不禁好奇地四处张望。闻言转过头来,“娘,当年您与方道之先生一番辩论,轰动殷国,可惜阿蘅无缘一睹娘的风采。”青衣女子怔了一下,胸口有些发闷,再走数步,才微笑道:“方先生德高望重,才华盖世,他是故意让着娘,倒非娘真的赢了他。”蓝衫女子阿蘅却是不信,娘才华盖世,为天下女子之翘楚,又何须男人相让?“这次娘可得带阿蘅去拜会方先生,阿蘅有些问题想请教方先生。”青衣女子淡淡道:“再说吧。也不知有没有时间。”二人转过数条大街,在一处赫赫府第前停住脚步。这是一处黑门大宅,高高的门楣上悬挂着镏金大匾,上面以楷体端正地写着两个字“谢府”。府门前,七八名黑衣家丁立于两侧,都伸长了脖子向远处望着。青衣女子提步走向石阶,刚踏上两级,一名年长些的家丁喝道:“你是何人?”青衣女子微微一笑,“我要见你家大人。”家丁见她粗布衣裳,风尘仆仆,似是乡村女子,但眉目淡雅,有一股掩饰不住的书卷气质。她身边的年轻女子眉清目秀,高高瘦瘦,身形挺直,自有一番傲气,倒也不敢怠慢,“我家大人刚刚下朝,大婶贵姓?小的也好通报。”“我姓薛,从洺北孤山而来。”家丁记下,又转身向其余家丁道:“看着点,少爷回来了,就好生伺候着!”急急由小角门进府。不过一会,府门大开,一名中年男子急步而出,看清石阶下的青衣女子,忙上前躬身行礼,“谢峻见过师叔!”府门前,家丁们皆张大嘴,个个难以置信,自家老爷、当朝正三品大员、工部尚书竟会对一乡野女子口呼“师叔”。只有一名年长些的依稀知道,老爷年幼时便投入闻名天下的天清阁读书学艺,看来这貌不惊人的中年女子,就是现任天清阁阁主薛季兰了。谢峻侧身将薛季兰迎入正堂,丫环们奉上清茶。谢峻看了看立在薛季兰身后的蓝衫女子,微笑道:“这位是―――”“是我的三女儿,薛蘅。”薛蘅神情淡静,稳步上前,如男子般长揖见礼,“薛蘅见过谢师兄。”“师妹多礼了。”谢峻虚扶了一下,呵呵笑道:“师叔来得正好,师侄眼下正有件要紧事,想请师叔帮忙。”薛季兰还未答话,前堂传来一阵喧扰之声,“少爷回来了!”“少爷今天打了头大野猪!”谢峻眉头一皱,见薛季兰停住饮茶,望向前堂,不由苦笑,“犬子顽劣,都十七岁了,还只识习武练箭,让师叔见笑了。”薛季兰却唇边带上一丝微笑,似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也带上几分柔和,“少年心性,本就如此,悯怀不必过于约束他。”“是是是。”谢峻连声应是。脚步声响,黑衣少年踏进正堂,端正行礼,声音清朗,“朗儿给爹请安!”谢峻看着儿子身上的泥土草屑,还有额头上的汗迹,怒意涌上,“瞧你这样子,成何体统!”黑衣少年抬头笑道:“爹有所不知,今日是殿下一定要朗儿陪他去狩猎,并非朗儿贪玩。”谢峻冷冷哼了声,“有长辈在,你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