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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到你最在乎的人身上。”所以……报应来了。他站了起来,眼神空洞洞地回屋把药材都锁好。已经做下了,不能再让伊仪发现这个……绝对不能让伊仪发现这个……程湛混乱着,惶恐着,混沌着。他没及时回去,这种状态也无法回去面对已经伤了心的楚征仪。他心中实在太过抑郁难解,又无处可去,于是下意识地就去拿了酒喝。程湛喝酒一向很克制,但今晚太难受了,他竟然毫无意识地、竟然心不在焉地灌了自己一杯又一杯,最终最不想暴露的秘密暴露了。等他被一泼冷水浇醒,就看到伊仪站在他面前,用一种无比冰冷的目光俯视着他。他完全没有醉酒后的记忆,但看到这一幕,他的心瞬间落到谷底。“伊仪……”他笑着伸手想触碰,却被伊仪一巴掌拍开,人倒在了地上。“原来你是骗我的……”伊仪惨笑道,“你的药根本没什么毒,只是当年不想给我而已。”不是的,他还想这样告诉伊仪,可他的身体及时阻止了他这种无比强烈却丝毫无用的情绪。“程湛,我知道你冷漠,但从不知道你会那么冷血,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请问我刚来的时候我得罪过你吗?是我没给够钱吗?你竟然能眼睁睁地看我去死?哈哈。”伊仪看着倒在地上还泛着酒气的程湛,她笑了,一边笑一边哭。程湛的声音完全哑住了。“程湛,你知道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我一个流浪无定所的孤儿是怎么有钱来付你这对我来说天价的医药费的吗?”伊仪蹲到他面前,冷漠地陈述道,“因为我救了人。那些人感谢我,给我吃,给我穿,送我来你这遥远的地方,还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治好。你知道吗?就在前不久,我上街遇到了他们,他们刚忙完了一单生意,就立刻过来看我有没有病好。我想留他们,但他们还有急事,所以我们约好了下次见面……”伊仪哽咽地顿住了,面无表情地流泪,漫长的沉默中,程湛祈求地望着伊仪。“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求求你,不要说……“或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求求你……“这说明了,我伊仪,和你程湛,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伊仪的脸上都是反着月光的泪水,但她擦也不擦,只是失望地看了程湛一眼,将桌上的酒杯砸到地上,破碎的碎片中,一个身影拂袖而去,残忍地头也不回。“伊仪——”不知多久,程湛才艰难地移动醉酒后的沉重身体,追了上去,但已经晚了。伊仪拉了马,用钥匙开了后门。她赶走了马厩里所有的马,只留了一匹自己用。等程湛追上去的时候,只看到伊仪什么也不拿、只骑了一匹快马的剪影。而这样不带走任何财物的伊仪骑着快马却艰难地挺直着背离开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她用所有钱换见他一面时一开始挺直着背的样子。程湛绝望地看着这样的背影。后来……后来他派人四处寻找伊仪,却找不到在外生存经验丰富的伊仪。他担心伊仪吃不到正确的药,对外公布了药方,并重金请了很多人到人群里宣传药的配方,但没用。一个月后的伊仪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庄里就已经死了,死因是中了骸骨。其实她见过有老鬼药方的纸的,但因为他的原因,她不知道那就是那个药方,所以至死都不知道找药来吃。很久之后,程湛抱着从泥土里挖出来的尸体,觉得自己也死了。第16章第一罪楚征仪死去的时候一点痛苦都没有。她像一股气体,从伊仪的身体里轻飘飘地出来了,她新鲜地看着死去的身体,觉得正神奇呢,就有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拉走。那股拉力拉她的时候也是没有任何痛苦的,楚征仪原本觉得被拉行的速度太快,会晕眩,结果连晕眩都没有。她被拉到了程湛的身边,然后就只能固定在程湛的身边,而且更神奇的是,灵魂状态的她能够听见程湛的内心世界,甚至可以进入程湛的梦境。她看到程湛像被夺走了树根的树,无力地摇摇晃晃,也无法从地底得到生存的养分,于是身体有些干枯,皮肤和头发也失去了所有光泽。一直以来重视周围清洁的他,却经常无法再有心思去注意这些。他住在客流量最多的客栈,和跟在他身边的仆人一样风尘仆仆。他每天早上起来就是去找人,晚上睡觉也不安稳,经常是紧皱着眉头、眼角潮湿地喊出“等等我”或“求求你”的模糊字样。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少了,心情也更加暴躁,仆人越来越怕他。他找了好久,一次又一次失望。“已经一个多月了,”他痛苦对嬷嬷说道,“怎么办啊,一个多月了,她会不会看到我公布的药方?她会不会因为憎恶我宁死也不吃……”他每天都要从嬷嬷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中得到些微薄的支撑。终于有一天,嬷嬷看不下去了,说:“庄主,忘掉她吧。既然她不想见你,就说明她已经不爱你了……”“先找到她再说。”程湛丝毫听不进去,赶走了嬷嬷,一个人在房间揉着再次右眼和整个头盖骨都在抽搐痛的头。他这段时间一直情绪极度低郁,身体也相应出了些不好的反应,其实应该排解的,但又怎么排解?清醒时他控制不住想找人,睡觉时又是关于那个人的噩梦。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可以喝酒,让自己处在昏沉的状态,但酒精就是致使一切问题暴露的来源,他宁愿痛死难过死,也不要喝酒。今晚的头更加痛了,程湛抱着头、眯着半只剧痛的眼睛上了床。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没见到伊仪他就先倒下了。程湛强烈祈求第二天醒来就病好,然后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只等待无知无觉入睡的那一刻。今晚的梦境终于不再是伊仪离开的那天晚上了,程湛发现自己没有再待在月光明亮的山庄,而是处在一个陌生的树林里。他松了口气,但那口气还没松完,他又升腾起抑郁的情绪,因为这新内容的梦境意味着他很可能无法见到伊仪。他现在只能靠做梦梦见伊仪了。无聊的楚征仪也进入了程湛的梦境中,正好看到死气沉沉的程湛。她不知道梦境中的程湛能不能看到灵魂状态的她,所以她一直都很注意隐藏自己的身形,然后看着程湛在梦境中一次又一次自虐地重演着那晚他慌乱又无力的情形。今晚是一个静谧的树林啊,看来他可以好过点了。楚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