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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了心态,强作威严:“三殿下,您没有虎符便私自出兵往凤山去,这本是军中大忌。皇上只怕知道了还得治您的罪呢!如今无功而返,咱们要去救太子,您还不赶紧着支援一下子?卑职劝您,早早儿从了,好儿多着呢!”慕容绽看也不看他:“闪开。”元春被夙寒扣在营中,他必须马上回宫召集援军一举拿下,救出元春。林栋恼羞成怒,喝道:“三皇子慕容绽抗旨不从,是要谋反吗?来人,给我拿下!”眼看一场恶战就要在临武门前展开。林栋带来的人极多,又都是羽林卫中的好手,慕容绽虽也带着三十名暗卫,可毕竟数量上不敌。真的打起来,慕容绽的胜算不过五成。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人道:“大清早儿的,谁在这儿聒噪个没完没了的?当我贾家门口儿是摆摊儿遛弯儿的园子呢?”那声音油腔滑调,透着倜傥的风流颜色,是帝京子弟惯有的拖长腔儿。说话那人斜靠在一座雪白威武的大狮子旁,意态懒散地,正举手缓慢优雅地抚弄着鬓发。他容长脸儿,俊秀的眉眼似有女相,粗看去,仿佛弱不禁风,再细一瞧,那双桃花眼中满是精明心机,叫人心生寒意。林栋识得他,抬眼一看,却正是在贾氏荣府的地界儿。他知道贾家是太子|党,在太子生死未卜时,倒不便轻易得罪了他们,便赔笑道:“琏二爷起得这样早。”贾琏微微一笑,秀气的眉毛蹙起来,毫不遮掩地打了个哈欠:“本来起得不早,昨儿个跟我未来的大舅子、老丈人在家里头听曲儿、看戏,这不,闹到五更才睡下。上眼皮跟下眼皮不过打了个磕巴,就叫你们给吵吵醒了,这是干嘛呀……”说话间,他眼光仿佛才瞧见慕容绽在一边儿,慌得忙上前打千儿请安:“哟,这不是三殿下么,这怎么话儿说的,贵步临贱地,这是想往哪儿去呀?”慕容绽认出这是贾琏来,不咸不淡道:“进宫去。”贾琏点头哈腰,“是了,皇上病重,您是孝子,自然得紧着皇上的身子。不耽误您了,您走好,待见着皇上怹老人家,就说家父贾赦惦记着怹呐!”慕容绽作势一摊手:“你可难为我了,我是有心给你带好儿,只是这位林侍卫拦着我,称是皇上的旨意,要治我的罪呐!”贾琏大惊失色:“哎哟,林侍卫,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呐?!您还敢治皇子的罪?皇上怹老人家卧病在床好些日子啦,您上嘴唇儿碰下嘴唇儿,怹就能好利索了?这不是假传圣旨吗!”林栋见着贾琏本就有些怵,贾家的子弟是出了名儿的混不吝,原先是仗着昔日四大家族的威风,如今又搭上了太子,不好惹得很。如今贾琏又出来搅和,他本能地预感今日不能善了,于是自胸前摸出一道明黄圣旨来,高举头顶:“圣旨在上,谁敢抗旨?”众人见状,一时也难辨真假,便纷纷下马跪地。林栋得意道:“三皇子慕容绽,还不就范!”贾琏此刻却默默站了起来,笑道:“哎哟,可吓死我了,一看见那明晃晃的锦缎啊,我这腿儿都软了。”他面上露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语气莫测,“怎么,林侍卫,随便那块破布来,就敢说是圣旨了?成家军在此,你竟敢假传圣旨,就不怕诛九族吗!”他的话越说越快,声音越来越高,只听话音刚落,荣国府大门轰然打开,从里头齐刷刷冲出数百名戎装待命的成家军士兵,最后出来一名器宇轩昂的须髥老将,正是成家军的主帅成峥。慕容绽早已站起,成峥上前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微臣来迟了。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差点儿被小辈子比下去。”说着,几不可见地横了自己的准女婿贾琏一眼,又对林栋道,“你若心中无愧,便将你手中的‘圣旨’拿来给本帅瞧瞧!”林栋再也想不到成家军在此,更想不到一向与太子过从甚密的贾家与成家会出面保护慕容绽,当下身上一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贾琏抢上去抓起“圣旨”一瞧,“切,我说什么来着,不过是块破布!”便将那假圣旨摔在林栋脸上。林栋带来的数十人马,也慌得纷纷下马,密密麻麻跪了一地。成峥上前拱手:“三殿下,只怕宫中有变,便由老臣送您入宫罢!”于是,当慕容绽带着浩浩荡荡的成家军以救驾为由长驱直入宫门时,见到了崇德殿上仰首立在丹墀上的六皇子慕容绪。他见到慕容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讶异,只是如往常那样温和地笑着:“三哥,想不到你来得这样快,我布下的羽林卫,真没用啊。”没等慕容绽回答,他便自嘲地笑笑,“自然了,想来是见到你这个三皇子来了,都吓得不敢动弹。呵,说到底,我这个贵嫔生的皇子,就算在奴才眼中,也是没什么前途,不能与你争的。也罢,纵使你攻进来,我该做的都已做了,没什么遗憾的。”他这话说得不对,慕容绽冷冷地看他:“我母后呢?父皇呢?”慕容绪笑道:“三哥,你急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心里眼里只有七弟,连太子也不放在你的心上,咱们哥儿俩难得说说话,你就这么看不上我么?”他是在拖延时间。慕容绽示意自己的暗卫入宫解救皇帝与岳后,自己反倒气定神闲,“你要说什么?”慕容绪哑然,半晌才道:“你总是这么冷淡,叫人想与你亲近都难。其实你不知我一直以来,多么羡慕你与七弟。”“羡慕我?怕你是羡慕太子吧?”慕容绪摇头:“太子生既是储君,与我云泥之别,我打小儿就知道,太子之位是望尘莫及。大哥常年征战在外,九弟年纪又太小,宫中只有你我与七弟是妃嫔所生,年龄又相仿。可后来你子以母贵,成了和太子相同的嫡子,七弟又是你母后最最心爱的表妹之子,你们相亲相爱相互扶持,从来没人看见过我。只有我,我是贵嫔生的,连宫里的奴才都知道,六皇子没有显贵的生母,可以人人欺侮。”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可极大的自尊让他忍住没有红了眼圈。慕容绽不说话了,他说的是实情。他生来是个冷淡内敛的人,唯有七弟能厚着脸皮与他攀谈玩耍,他从不与旁人主动说话,可在慕容绪的眼中,便是自矜自持,看他不上。“也罢,我的这点子小心思,从来也不是你与太子的对手。”慕容绪叹息道,“你与岳后筹谋多年,我哪怕是使点小手段,也根本不能奈你何。如今太子被擒,父皇病重,皇后忧思,你为情所困,正是我翻身而起的大好机会。”慕容绽心下一抽,厉声问:“才刚我问你的话还没回答我,父皇呢?母后呢?”侍卫们尚未回来复命,他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