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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要卸任的奏章在贾敏确诊怀上林祉当天就写好了,不出半个月便送到京城。林如海奏折里言辞要多恳切有多恳切,跟死谏都差不多了。林如海说他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有妻有女,当然贾敏要是再给他怀个儿子,更加万事足。出将入相,他再不妄想。只要圣上许他回京,哪怕让他回去看城门楼子他都愿意。今上从没见过林如海那个耿介的家伙这般声情并茂的奏折,总算大发慈悲,朱批允准林如海卸任。只是有一个条件,那便是林如海必须得先把王晟培养成他的接班人。林如海收到皇帝的朱批时好险没当场辱骂出声,犯下大不敬之罪!王晟一个毛头小子,来做御史的活儿,怕不是嫌命长?皇帝老儿不愿意放他回京也不能出这种损招。直到后来,林如海和王晟官场上多打了几回交道,亲眼目睹王晟审了几回案子,还陪着王晟喝了一回花酒。那日,探花郎酒气熏熏回家,也不沐浴更衣,顶着满身脂粉味就往自家夫人被窝里钻,被贾敏一脚踢下床。就这般林如海还乐呵呵说着,“娘子,咱们终于可以离开姑苏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啦!娘子,你以后可以日日回娘家了!只是,不许是因为和相公吵架闹着要回去。”贾敏年轻的时候因为被贾代善和贾母宠坏了,脾气特别不好。有一回和林如海吵架,气急了,贾敏二话不说就要回娘家。林如海一个没拦住,贾敏当真回去了,跑去跟贾代善一通哭诉。贾代善听了,连声安慰贾敏莫生气,承诺一定好生教训林如海那个臭小子。贾敏以为贾代善说好听话哄她。可不曾想次日上朝的时候,贾代善就没给林如海好脸子。下朝回来的路上,贾代善拎着林如海的耳朵就把他拉到了一间酒楼里,在雅间内好生把林如海臭骂了一顿!从那以后,林如海再也不敢惹贾敏生气,更不敢让贾敏气到回娘家!夫妻俩年青时一段趣事,贾敏多年不曾忆起,被酒醉的林如海一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贾敏想着父亲早逝,母亲更是高龄,她再不回京,怕是母女俩再也相见无期。贾敏也开始满心期待起回京来。只是提起回京,黛玉并不高兴。“京城是什么劳什子地方?有江南灵秀、苏杭美丽吗?京城贵人遍地,可也没听说出了多少才子佳人!反倒都是些一朝金榜题名,便抛妻弃子负心薄幸的穷酸士子!”林meimei说这话的时候,贾琏正捧着书苦读,闻言抬头看看林meimei,止不住摸了摸膝盖。“可是京城有你二jiejie呀!你不是早就想见一见她了吗?”贾琏说道。黛玉抬头想,眼珠随着滴溜溜转了好几圈。黛玉打小便活的潇洒恣意,父母俱在,还有弟弟,双眸自然没有寄人篱下的忧伤悲愁、顾影自怜,显得又大又亮。贾琏直直看着,差点没被转晕。贾琏赶忙收回视线。黛玉沉吟许久,才道:“那么,我便勉为其难去京城走一遭。”贾琏知道黛玉在同他玩笑,故意做出一副欣喜若狂如闻仙乐模样,抱起黛玉转了个圈。黛玉身子腾空旋转,也不害怕,“咯咯”笑着,十分开怀。林祉在旁边见了,也闹着要贾琏抱着飞飞。贾琏干脆一手一个,同时抱起观音大士座前的这双金童玉女,绕着园子飞奔。清风白日,疏柳横花,洒下多少欢笑。再说贾琏江南求学三年,结交了不少朋友。他起行回京当日,姑苏城外十里亭,给贾琏送行的马车排出了一条长龙。贾琏挨个行礼告别,直到队伍最后,出现一个枯瘦老道士。贾琏自问之前不曾见过这般形容的道士,却莫名觉得他很眼熟。道士一挥拂尘,口宣,“无量天尊。”贾琏赶忙行下礼去。实在是这老道虽破衣烂衫,骨瘦如柴,拂尘一摆,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相,让人不由肃然起敬。那老道士见贾琏颇为知机,捻须一笑道:“小子还算有礼。你我相逢是缘,老道我且送你一句话。逢林莫入,切记切记。”说罢,道士飘然而去。贾琏还待咀嚼道士此话何意,略一思忖再抬头工夫,老道士竟已不见踪影。贾琏去问身边同窗好友,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适才此处来了一个老道士。还有人调侃贾琏道:“什么老道,怎得我们不曾见着?难道贾兄你竟见着了神仙不成?”鬼神之谈,贾琏向来是宁可信其有。只是,贾琏越想越觉得那老道士十分眼熟,不仅绝非神仙,恐怕还是他的一个故人。贾琏揣着满肚子的疑惑上路。一路上,官道边到处都是树林子。好几回,大中午的,日头又毒又辣,随从都劝贾琏进树林子里歇一歇。贾琏时刻记着临行前那老道士的告诫,到底没进过树林。当然更不用提夜晚了。贾琏一行人打扮虽不招摇,到底贾琏通身气派,就是穿上破衣烂衫也难以遮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贾琏身份非比寻常。何况,贾琏的坐骑黑旋风乃宝马良驹,万里挑一的好马。常走远路的人更善识马。单单一匹黑旋风便抵得了千金。故而贾琏等人从来晓行夜宿。实在是赶不及至下一个镇店,众人也不在荒郊野外或古庙废宅借宿。总要想法设法赶到城门口附近,就近搭个帐篷才能安心。观言实在累得够呛,跑来跟贾琏抱怨道:“爷,您究竟是为什么放着又大又宽又快的官船不坐,要冒大险,吃大苦走这劳什子的陆路呢?”贾琏狠狠一拍观言脑门道:“就你事多!爷都是没说苦,没叫累,你先抱怨上了。我且问你,古来多少进京赶考的士子,不是这般一步步走到京城的?他们还没有黑旋风代步。有些人骑着小毛驴,有些人干脆用脚走。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能办到的事情,你家爷我难道就不行?”观言无话可说,吐吐舌头,捂着头跑走。贾琏所言自然是理由之一。他好歹是个文武双全的主儿,明年还准备参加下场参加武试。进京赶考这般小事他都做不到,说出去岂不令人笑掉大牙?另外就是贾琏想要带兵打仗当帅才。虽说战场总在西南西北和东南沿海一带,怎样也不会深入到京城内陆。只是一个从未见识过山川大泽模样,不知地理,不辨南北,只能纸上谈兵的帅才,说出去更是要令人笑掉大牙。好容易无惊无险,眼瞅着贾琏等人便要进入京城地界。这日,几人正在官道上飞驰,突遇大雨倾盆而下。长长的官道上,一丁点遮挡也无。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观言带头先“嗷嗷”叫出声来。还没等贾琏反应过来,雨水便瞬间连成雨幕。三丈以外不能视物。贾琏环顾四周,只有路边野树林子可以避雨。贾琏正要咬牙冲进林去,前面带队的一个随从指着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