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书屋 - 言情小说 - [红楼]迎春送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却说今日正是贾珠大喜之日,贾府到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挂得满院都是。贾府上下,从主子到奴才都换了一身新衣,个个喜气洋洋。而且李纨家世虽不豪富,乃父对其也是颇为疼爱,嫁妆队伍,亦可称蜿蜒十里。

迎春本挤在荣禧堂正院看热闹,后来邢夫人实在忙不过,抓了迎春到后堂应酬一众命妇。

这些命妇也都久闻迎春大名,好不容易逮着观音本人。个个围着迎春,你摸一把,我撩一下。迎春就是脸皮再厚,也弄了个大红脸。好不容易趁人群不注意,挤出来,躲到梨香院透口气。

迎春熟门熟路,径直摸到梨香院后院海棠花树下,想小憩片刻。哪知花树下,石凳上,竟已有人在座。迎春瞅着,座上之人,一袭白衣,身姿笔挺。青丝如墨,懒懒垂在身后。看身形竟似一位绝代佳人。

只是这位“佳人”,乍见柔弱;再看,却觉英气逼人;细细打量过后,迎春才发现佳人闲闲搭在石桌上的左手边,还放有一把长剑。

迎春明知座上之人绝非贾府里人,也不似来贺喜的宾客,分明是个外男。迎春却不觉害怕也不知回避,只痴呆呆地看着。脑中思绪纷乱,总觉得眼前人似曾相识。

那座上人,听力极佳。况且,贾府虽热闹,梨香院后院却甚清静。迎春进来时,本没刻意放轻脚步,自然瞒不住人。偏那座上人,就像背后长了眼睛,知道迎春巴不得他转过身来,让她看清楚他究竟是谁。虽然早发觉迎春到来,座上人只一直不回头。半晌他才低笑道:“姑娘好定力!府上遭了贼,竟然半天不言语。”

语声清冷,虽带笑意,盛夏闻来,依然令人不由生出冰天雪地、拒人千里之感。正如冬日暖阳下的风,虽不刺骨,却仍冷意泠泠。

迎春听在耳中,只觉甚为熟悉,仿佛曾经听过似的,便忍不住皱眉沉思。

正好一阵风过,胭脂泪洒无数。有些红艳恰落在白衣人头上、肩上。白衣人略一侧身,抬手拂下。白衣人怡怡然起身,拿起桌上长剑,黑发轻扬间,慢悠悠转过身来。

剑眉星目,映着满树海棠红。

迎春终于看见来人面庞,脑海中也忽地想起何时何地听过这般声音,猛地惊呼出声,“呀!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柳湘莲袍袖一挥,鸳鸯剑劈空刺来。

芳年额间刘海瞬间成型,

只唬的她夺路而逃,边跑边高呼道:“二郎饶命!”

柳湘莲冷冷说道:“还敢把爷写那么娘吗?”

芳年碎碎念,“那你反串花旦——”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小的再也不敢了。”

第38章

白衣人转身后,平视一圈,不见有人,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直到迎春惊呼出声,白衣人低头,才发现,原来在他背后的人竟是一个垂髫小姑娘。白衣人再闻迎春言语,愈发诧异,挑眉问迎春道:“你认得我?”

迎春似早料到白衣人会有此反应,忙忙颔首,深深一礼道:“迎春拜见恩公。再谢恩公昔年相国寺雨夜救命之恩。”迎春言简意赅,一句话点破她便是三年前白衣人在荒山雨夜所救之人。

彼时白衣人在相国寺两次搭救迎春时,迎春才三岁有余,形容尚小,一团孩气。如今,迎春虽仍年幼却渐露美人相。不怪白衣人认不出她来。

“哦?”白衣人难得露出吃惊表情,眼眸深深,盯着迎春看了好几眼,似乎在确定迎春是否当年他所救的那个小姑娘。

迎春却惊喜万分。不成想,今日竟得见救命恩人!当初她追问恩公姓名,恩公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如今久别重逢,迎春务必要弄清楚恩公名姓。

“恩公高义,做好事不留名!然而迎春深受恩公大恩,不能忘恩负义。请恩公务必留下名姓,容迎春……”迎春话未说完,便被白衣人抬手止住。

“你说你叫迎春?贾府二小姐贾迎春?”白衣人诧异问道,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正是。”迎春轻轻点头,边偷偷打量白衣人神色。“难道恩公听过什么关于我不好的言语?怎么这般吃惊?”迎春暗忖。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时无话。

隔壁唢呐欢奏便趁空闲随风刮过,先从迎春衣裙间打个转儿,再和白衣人腰间垂下的一个兔形玉佩相撞,碰出连串玉石清音后拐着弯钻进白衣人耳中。

白衣人这才回过神来,再四打量迎春,嘴唇轻抿,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说道:“师姐以后万勿如此客气。师弟早就说过当日之事,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迎春闻言目瞪口呆,抬头仰望白衣人,良久方痴痴问道:“师姐?恩公怎么叫迎春师姐?”

白衣人见迎春傻样,清冷僵硬的面孔上终于也染上一抹笑意。白衣人退后一步,双手合十,向迎春一礼,说道:“师弟柳湘莲,拜见师姐。师弟此来,特奉师父之命给师姐送信。”说罢,柳湘莲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迎春。

从始至终,迎春都保持呆愣状态。师姐?柳湘莲?师父的信?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迎春在心中哀嚎。不过,比起所谓师父的信,迎春更关心原来恩公的名字叫柳湘莲啊!

柳湘莲见迎春迟迟不接信,眼神扫过迎春,似在探询。迎春却觉如有一阵冷风刮过。果然多年不见,恩公高冷依旧。

因恐恩公久候不耐,迎春慌忙伸手接过柳湘莲手中书信。

接信时迎春手指无意中划过柳湘莲掌心。

一股似曾相识的温暖安心感觉袭来。

迎春再次忆起,在那个凄风苦雨寒冷恐怖的夜晚,柳湘莲在暴雨中牵着她的手缓缓前行,用一把小小的油纸伞为她撑起一片风平浪静。而柳湘莲自己,单薄的脊背却早湿透。迎春至今记得在她命悬一线之际,柳湘莲从天而降,温柔伸出右手,隔着衣袖轻握她的手腕。

柳湘莲的手掌不大,甚至有些冰冷,却十分干燥稳定。柳湘莲掌心的温度隔着层层布料依然烫平了孤单无助的迎春对黑暗、未知和死亡的恐惧。

事隔经年,物非人是。

柳湘莲的掌心依然冰冷,甚至更加粗粝,却莫名让迎春更多一份安稳感觉。仿佛只要有他相伴,便风雨不欺。

忆及旧事,迎春还不自知,却已泪盈于睫。

柳湘莲看着眼前乍喜乍悲的迎春,愈发莫名。“怎么师姐跟师父形容的一点不同?师父还说师姐是我命中贵人,如今看来,恐怕我才是师姐命中贵人!”柳湘莲暗自腹诽。

远处,不知哪个顽童扔了个炮仗。“砰”的一声巨响,将迎春震醒。

迎春抬头,只看见柳湘莲神情古怪地盯着自己。迎春不由脸一红,赶忙低下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