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
谢茵身上,十七郎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以身体相挡。那guntang的汁水一下子全泼到了他身上。十七郎脸色顿变,无法忍耐地跪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碧桃惊呼,“十七郎!”眼见三人今日就要毙命于此,忽然,外间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谢茵!”是清让的声音!谢茵如闻仙乐,忙应道,“清让,我在这里!”清让驱着鹤,欲进入内室。不料罗罗刚走了一步,便觉地上发烫,“咕”的叫了一声,缩回爪,连连后退数步。清让见它死活不愿再往里走,只得下了鹤背,独自往屋内去。里头已经烫如锅炉,不仅是地面,连墙壁、顶端都开始融化倒塌,一片混沌的黄色,甜香惊人。清让完全看不清谢茵在何处,隔了许久才找到内室。谢茵已十分狼狈,身上溅满了融化的汁液,被烫的面色痛楚、嘴唇发白。见清让终于过来,她大喜过望,快步奔了过去,抓住他的手。清让反手握住,念动咒语,形成一个隔热的结界,小心翼翼地带她避开下陷之地,往外走。十七郎见状,护着碧桃,跟在他们身后。四人一出屋子,身后立刻传来轰隆一声。方才还华美耀目的新房,此刻完全融化倒塌,变为满地汁水,并且有继续下陷之势。旁边的另一间阁楼也受到波及,摇摇欲坠。眼见整座府邸都要遭殃,婢子僮仆们大声哭喊起来,脚步声凌乱地响动着。谢茵恨铁不争地看着他们,指着身旁的水盆,急道,“你们怎么回事!搬了这么多水过来,却谁都不过去救火!”不顾手臂上的伤势,频频端起水盆,泼往阁楼。她本以为方才火势那样大,是很难遏制住的。想不到才泼了三盆水,火就全熄灭了。原本烧毁的新房不再下陷,残垣凝固在了那里。一旁的阁楼也不再摇摇欲坠,停在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状态。黄府众人见状,喜极而泣。谢茵见他们这样,蹙眉对清让道,“道长,你说这家人怎么回事?见到火,呆呆傻傻的。建屋子的材料也古怪,竟碰到一点火星就成了这样。可若说怕火,何以我才泼了一点水就止住了事态?”有一个声音叹道,“不是奴仆们呆呆傻傻,实在是我辈生来惧火,是以眼见家园被毁也无能为力。”是黄夫人,与女儿三娘结伴而来。三娘满面怒容,几步奔到十七郎面前,劈面一个耳光将他掴倒在地,“畜生!竟将家业毁坏至此!”看见一旁的碧桃,喝道,“你为何也在房内?”碧桃受了极大的惊吓,一下子答不上话。十七郎见状,站了起来,拍一拍身上尘土,昂然道,“多年以来,你与黄文意毫无闺德,役使我们兄弟如奴隶。诸兄也安于妇道,更有甚者,争做人间画屏姬。如此黄家,毁掉又如何!”黄夫人微一失神,三娘眉间已布满阴霾,厉声道,“疯言疯语!多年来,族内若无母亲与我频频诞育,何以延续至今,抵挡外敌?你如何作此语!”黄夫人摆摆手,制止住她的话,“先让人带十七郎下去关押吧。”很快有两个粗壮仆妇上前,扭了十七郎下去。他不以为意,连连冷笑而去。三娘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方对谢茵道,“此次家宅巨祸,幸得贵客相助,不然,我黄氏满门将死无葬身之地!”谢茵不解道,“三娘子一家始终称我为贵客,但我实在不知于黄家而言,贵在何处?这次我意外坠落鬼蜮,听闻是府中南华姑娘救的我。若认真论起来,该是我向黄府道谢才是。”黄夫人开口,“贵客来自人间,妾因此不欲多说,恐过分骇您耳目。孰料,如今贵客两度救下我族,既如此,妾便将所有事和盘托出吧。贵客可还记得,八岁那年,您曾被一只黄蜂所蛰?”谢茵隐隐有些印象。很多年前,她因为贪玩,带着弟弟爬高爬低,掏马蜂窝,不慎被其中一只黄蜂蛰伤。黄夫人叹道,“贵客之父颇为震怒,当即下令,将都城蜂巢全部剿毁。令尊乃人间至尊,此举不啻于断送我族。当是时,我族几疑再无生路。”她的神色渐渐温和,“想不到贵客劝告父亲,黄蜂为祸,过错在你。因为这一句话,令尊怒气顿减,我族得以存活至今。”谢茵惊呼,“原来你们都是黄蜂!”三娘点点头,“妾与母亲,便是族内两任蜂王。”怪不得黄家以女子为尊。怪不得碧桃说黄夫人有几十个儿女。黄蜂一族,历来只有蜂王能产卵,整个家族都由她衍生。而这个家族的男子,分为两种。其一,工蜂,顾名思义,承担整个家族的所有工作。如清扫蜂室、哺育幼蜂、酿造花蜜。而如十七郎兄弟,想必是蜂王的后代雄蜂。比起工蜂,他们的地位高了一等,却没有行事之力,毕生的职责便是与族内雌蜂交&配,为这个家族生下新的雄蜂,以供繁衍。而那些淡黄晶莹的房屋,想必就是由蜜蜡搭建的蜂室吧。如此材质,怪不得遇火即融。谢茵颇为唏嘘,“当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谁能想到,我在离家千里之外的鬼蜮,得以再见当年的黄蜂呢?”她还欲再说,忽然有婢女匆匆过来,附在三娘耳边说了几句。她立刻蹙起眉。黄夫人看着她,淡淡道,“你若有事,便先去忙吧。”三娘也不多言,点点头去了。谢茵敏锐地察觉到她们母女关系冷淡,在心中咋舌。突然,“扑通”一声,黄夫人跪下了,“妾有私事,欲求贵客。”谢茵忙将她扶起,“夫人不要这样,有事请说。”黄夫人并不起身,贝齿咬住嘴唇,道,“求贵客...带我儿十七郎去往人世。我会对外称,他背叛蜂族,已被我私下处死。”谢茵十分诧异,打量了她一会儿,“我以为,夫人很不喜欢这个儿子。黄夫人苦涩一笑,“十七郎是最像我年轻时候的孩子,也是我最不愿面对的孩子。”“既然如此,何以夫人今夜如此轻易就将他拱手送人?”黄夫人凝视着谢茵,微有歉意,“那是因为妾知道贵客的为人。且您是天下至尊,十七郎跟着您,是最好的出路。是以妾不惜百计营求,欲成此好合。”谢茵微微一哂,“夫人既如此爱重子嗣,却又为何将您的儿子们视作玩物,屡屡遣送他人?”黄夫人眼中有微微的痛楚之色,“那是他们身为蜂王之子必须担负的责任。鬼蜮内强敌环伺,而我族孱弱。若不是这样以诸子姻事缔盟,我如何带领全族在鬼蜮内求生?”清让见她的脸色惨淡下来,道,“夫人既想好了,那我们离去之时,带十七郎去人世也可,终究那不过是举手之劳。”黄夫人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