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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神情恍惚得搜索着眼下,赫然听到耳边传来几声艰难的咳嗽声。此时的玄牝子正躺在棺材里,查文斌见到他的时候,他脸色泛白,嘴唇干裂,眼神无光,全身上下已经重新梳妆打扮过一番,穿着一套洗得干干净净的灰黑色道袍,头顶竖着发冠,俨然一副老道士的模样。“前辈你?”查文斌赶忙试着去把玄牝子从棺材里扶起来,靠着那墙角,玄牝子有气无力的看着查文斌虚弱地说道:“我终于还是等到你了,老叫花子要走了,要去见三清祖师了。”意识到他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查文斌立刻喊胖子进来想要送他下山去寻医,玄牝子摆摆手道:“不用了,油尽灯枯,生老病死是人生百态,活了这一世我早就该走了。”他的声音时断时续,眼皮子每次睁开都显得是那般的无力,查文斌还有很多事想要问他,可是明明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怎么才半天的功夫就……“咣当”一声,查文斌慌乱中踢到了一个酒瓶子,他拿起来一看,这是一支崭新的才开封的酒。地面上有两支酒杯,其中一只是满的,还有一只则是空的。“有人来过?”查文斌问道:“前辈,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说得太多了。”玄牝子道:“文斌啊,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后山有块坟地,麻烦贤侄把老叫花子埋在那,背对着终南山,我无脸去见先祖啊……”隐约的他的嘴角开始逐渐有血迹往外渗,接着他的眼皮就开始慢慢合上了。这让查文斌十分的措手不及,他极力地叫喊着让胖子把他抬出来,可是叶秋却在一旁说道:“来不及了,这酒里有剧毒。”“什么?”“你看,”叶秋手里拿着两只已经死去的老鼠,这两只老鼠均是嘴角流血,“它们身上都有着一股酒味儿,应该是……”“为什么!”查文斌嘶吼道:“你告诉我,为什么!是谁!”任凭他如何地摇晃着,玄牝子再也没能张开嘴巴,虽然他曾努力的还想说点什么,可是那张嘴才张开一点点却再也无力。终究那扬起的手臂垂了下去,眼角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划过,这身衣裳或许是他当年在终南山年轻的时候穿过来的,临到死了,他终究还是为自己换上了这一身……其实这口棺材是在很多年前他就为自己准备好了的,这是一口新棺材。后山果然是有一座空坟,坟里的黄土坑都是新鲜的。放进棺材,一份黄土,这个小土包在不久的将来或许就再也没人会注意,没有留下任何碑文,一如这个玄牝子从未到这世上来过一般……“查爷,天就要黑了,咱们还回去嘛?”看着那个背影越发是凄凉的查文斌,胖子这已经是问了第三遍了。“石头啊,”查文斌招呼他道:“你且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等回去以后,收拾收拾走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该成家立业的。”“什么意思啊?”胖子笑着说:“你该不会真拿那个老道士的话当真了吧。”“你看我这马上都要有后了,这么多人住一块儿也不适合。”“查爷,你这借口也真够低俗的,”胖子招呼叶秋过来道:“老二,咱俩一人建一栋房子在五里铺咋样,钱我出,你要哪个样式的就哪个样式的,咱俩平时还去他那蹭吃蹭喝,回头我再给你说门媳妇儿。对了,状元村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程子衿程姑娘,我就觉得她和老二般配……”“你怕了?”叶秋难得会说点什么,这个男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沉默着的。“怕,”查文斌并不否认,他说道:“我的确是怕了,明天的太阳是否会升起并不会因为我的喜怒而改变,有的事情可能真的就是天注定的。仔细想想我这二十几年,从最早的养父母,到后来的师傅,再到认识的小忆,接着便是小白,你们。我的这些亲友们,要真论时间算算,几乎没有一个能够陪伴我超过十年。”“你怕我不怕。”胖子说道:“我这条命早就该是你的,若是有一天真能为了搭上,我也不会后悔。”“你不后悔,可是我会,”查文斌道:“我想洗手不干了,这几年越发的觉得自己陷得太深了。与你们也一并的卷入这个漩涡,比如玄牝子,我敢说,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或许不会走得那么早。”“罗门的人干的吧,”胖子冷笑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任何知道一些底细的人都会是这样的下场,”查文斌道:“我就是一个木偶,背后永远都会有一根线牵着,以至于我的人生都是被规划好的,无论我想怎样的极力去摆脱,可这结果终究都会是一样。”“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天,我会走。”叶秋说道:“与其成为累赘,不如先行自己放下。”在马安镇历史上,今天无疑是最疯狂的,一百多口棺材被拉了出来,横七竖八的浇上了汽油,熊熊大火的烧得查文斌老远就能看见头顶的黑烟。“那人烧死了是不是就没事了?”胖子认为是这样的。“不会的,”查文斌道:“怨灵不同于僵尸,rou身存在与否其实与他关系并不大,他们和鬼魂更为相似,我只怕此行只会更加激怒那个洋传教士。一个对道门法术了解颇深的怨灵,老实说我没有多少把握。”“那也是他们该的,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我们好心当做驴肝肺,你说包大富会不会是头一个?”“希望不是如此吧……”查文斌道:“我倒是想换一个办法,这人也好,鬼也罢,总归都是有思想的,由怒气而生,那平了这怨气……”他摇摇头道:“也不知道这个思路对不对,他好歹是个修道士,西方宗教也讲善恶之分,也有救赎罪恶灵魂的义务,如今他已经堕入地狱,按照他们的教义不思悔改的话就会受到他们的神的惩罚,永世在地狱里受煎熬。一个原本是来替麻风村的可怜人救赎失落灵魂的修道士,我相信他的本源一定不会是这样,权当试试吧。”包大富见到了查文斌,冲动过后的他再次碰面不免露出了悔意,“查先生,我……”“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再说什么也都是徒劳,”查文斌叹了口气道:“今晚上告诉大家都集中在一块儿,别单独了。”他大惊失色道:“不是都烧了嘛!难道还会有恶鬼作祟。”“信与不信,你自己斟酌,”查文斌打开罗盘,上面的指针疯狂的旋转着,看着包大富的脸色逐渐开始发白,嘴唇颤动着不知所语,半晌他才嘟囔道:“难不成我惹祸了?”何止是惹祸,简直是火上浇油!那晚的风特别的大,大到让人走在街上都觉得有人在背后推着,但凡是家中有小孩的整晚都在啼哭,天色一黑,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