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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时的干部,反而是镇上和赫赫有名的造反派头头,革委会主任。这厮叫做黄成功,说是干什么事儿都能成功,他带着一家大小以革委会总部的名义强行占了那宅子,可是住了不到三天就灰溜溜的跑了。据说从他入住的第一晚上起就不安生,先是他儿子被老鼠啃掉了半个脚趾头,然后便是他婆娘在门口好端端的摔了一跤磕掉了两颗门牙。当天晚上就有人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第二天醒来发现院子里不明不白的多了个花圈。头一天,这黄成功还能咬牙坚持,他坚信自己身为红卫兵的头头是可以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他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柳家人故意陷害。第二天找了人抓了柳家人游街批斗一直忙活到很晚,那一晚,黄成功刚躺下就发现手脚不能动弹,然后就有个没脑袋的人站在床头转悠,还有个老太太拿着藤条抽他,抽得他痛却又叫不出来。半夜里他媳妇又是被人掐脖子又是被人抓头发,他那儿子一夜哭到天亮就没醒过。一直折腾到天亮家里兄弟又派人捎来信说昨夜里梦到死去的老爹说快要被人给整死了,一堆冤魂咬他打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皮rou了,就说是因为他占了人家的宅子,要他赶紧的搬回家去。这黄成功灰溜溜的走了后,又还陆续来过人,可是只要去的人都呆不过三天就一准跑掉,久而久之,这柳家也就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鬼宅。人们都说,柳家世代制香,屋子的鬼比外面街上的人都多,为啥?都好他那口香呗!于是柳家人又得以重新搬了回去,也正是因为这样,柳家这些年鲜有人来往,别人都怕啊,也不知道那一家子成天和鬼作伴是怎么活下来的。查文斌说,那些鬼魂就是为了保护柳家人,这些亡魂孤鬼们无人供奉就只能在这柳家吸收香火,时间久了都记得他的恩情,这就是阴报。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家从未遭受什么劫难,反倒是他们家人各个寿命都很长也没听说得什么怪病,无一例外都是老死寿终正寝的,所以这积阴德的事儿做到了也是有好处的。到了那门外,大门是刷了十三道大漆的朱砂色,红得发亮,两边各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斗转星移祥瑞降;那下联是:风生水起紫气腾!横批:香飘万里!查文斌看着那铿锵有力的几个大字暗自点头道:“名不虚传啊!”轻轻叩了叩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探出脑袋道:“谁啊?”查文斌上前作揖道:“敢问柳老太爷可在家里,劳烦通报就说是马肃风的徒弟查文斌前来拜访。”那少女笑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哪有天黑了才来访客的,难道不懂规矩嘛。”说罢她一转身子说道:“在这等着,我爷爷可是很少愿意见客的。”没一会儿,那少女又折返回来对查文斌伸手道:“红包呢?给红包就开门,不给就请回。”这下可是轮到查文斌尴尬了,这出来匆忙他哪里有带什么红包,要说今天那还是正月初一,按理到人家是不可以空手的。他倒是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古有规矩,晚上访客不能带东西,因为那是探望将死之人才有的行为。在浙西北一带,拜年那得是赶早的,过了中午饭的时间再去拜年是要被骂的,而晚上那更是不能轻易拿着东西去看望别人的。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少女又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了,我爷爷叫你进去呢。”进了屋子查文斌才发现这里面才是别有洞天,他也开始明白当年为何人人都谗言这大宅。且不说那些门梁上的镂空雕花是如何的精美,光是那院子里造型奇特的各式盆景就让他看了个眼花缭乱,还有诸多的奇石更是鬼斧神工,当中的院子里有一汪池水,里面几条肥硕的鲤鱼正在游来游去。不过他是个道门中人,一眼便瞧出这宅子里是经过特殊的风水布局的,他随口说道:“宅东有水,紫气东来……”屋子里顿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道:“果然是马肃风的徒弟,就连第一次上门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随着那声音,屋子里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的一旁就是那个鬼灵精怪的少女。那老人面色红润,步态稳健,中气十足,想当年马肃风都管他叫做柳爷了,这如今怕是都快要蹦着百岁去了。查文斌赶忙作揖行礼道:“见过柳老太爷,可真是名闻不如一见,敢问今年高寿?”那老人一捋胡须笑道:“过了年就已经九十九了,小伙子,怎么想到跑我这里来了?你师傅可还好啊?”查文斌黯然神伤道:“家师已经过世有些年头了。”“哦,那是老朽的不是了,如今是足不出户,不过问事实许久,按理如果知道消息我也该是去亲自送一送的,”他走下台阶拉着查文斌的手道:“当年他可是弄了不少好酒给我喝啊,说罢,你来一定是有事,咱们开门见山。”查文斌见他如此直爽便也不再拘礼,拿出那已经化成了水的碎冰渣,装在一个小瓶子里递过去道:“老爷子,你闻闻这味道是什么香?”柳老爷子一边笑着接过那瓶子一边笑着就往鼻子下面凑,还不到几秒钟的功夫,那柳老太爷的脸色就慢慢开始黑了下来,待他把那瓶子还给查文斌的时候眼神里都透着一股敌意,他说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第五章神仙醉“柳老太爷,晚辈今天就是想让您这制香大师给瞧瞧,这里面的香味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种东西?”对方脸色一黑,衣袖一拂,态度一改方才的亲热道:“你走吧,我不认得。”查文斌往前逼了一步道:“你认得,这天底下的香料怎么还有瞒得过柳老太爷的。”那少女往前一拦道:“你这人好无礼,我家爷爷说了不认得就是不认得,你们走吧,老人家休息的早。”查文斌也不退缩,继续说道:“老爷子,人命关天呐!您又何必再藏着掖着,还有什么事情比一个几岁的娃娃糟了罪孽更值得您去这样维护。”那老人家往前走了几步,听到查文斌这番话竟也是慢慢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妮子,你带他们进来吧……”进了内堂,两边整齐的悬挂着一幅幅人像,这些画像有黑白有彩色,服饰和发饰可以清楚的看到历史怎样在柳家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柳老太爷取了清香三根点上,那堂屋的最中央有一副最大的画像,那人身着一身流云飞鹤长褂,脚下坐着一只巨大的鳌呈回头望月装。不用说,这幅画像中人定是那柳家的先祖,这清香一点查文斌果然觉得与众不同。普通的香升高至半米左右便会散开,而这柳香竟然是一根细柱直冲屋顶,遇到瓦片之后再由向下翻滚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