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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自然是不宜出行的,可是老万却有点跟夏老六较上劲了,查文斌傍晚的时候还得去给师傅上香。这一天烧的纸钱一定要比平日里多,而且还得在烧纸的地方画个圈儿,以防止路过的野鬼抢走,嘴中一定要说:“XXX,给您送钱花来了,今天孙男娣女都来看您来了XXX”烧完之后一定得看到火全部熄灭才能走,切记不要嬉笑打闹,反正来都来了,最好规矩一点坚持到结束,免得惹恼了那些过节的“好朋友”们。查文斌和一般人不同,他备的东西又要讲究一些,黄纸准备了总计十三刀,每刀又分成了七叠。还有一种金纸和银纸,这呢是要折成元宝模样的,这玩意是给他师傅拿着下去打点那些当官的用的。现在殡葬店也有很多纸钱,各种类型,各种面额,上面印刷着什么天地人民银行,面值几个亿甚至上百亿的,做得跟平时用的人民币极为相似,在这里我奉劝大家一句,以后上坟这类冥币最好不要用。理由很简单:那对于下面的人来说也是假币,你无端端的加了那么些零简直扰乱了市场秩序,加速了冥币的贬值嘛。你家先人若是真在下面拿一个亿的冥币去买东西,估计得被人再打死一次,所以烧纸钱就买那种最普通的黄草纸。你想再讲究一点的,教你个法子,拿一张真钱,面额随意,把真钱在纸上压,要感觉这真钱是个戳子,由右至左,由上至下,一排一排的盖上去,直到把整张纸戳个便就可以烧了。这一天的查文斌也是十分小心的,胖子因为父母都不在了,路途遥远回不了家就干脆在查文斌家大门口地上画了个圈儿,嘴里念得都是他爹妈的名字,朝着故乡的方位三叩九拜然后再烧。这种方式的祭奠适用于外出的游子,千万不要以为人不在坟边就可以不烧了,只要你心诚,先人们还是可以感受到你的那份孝心的。但凡遇到这样在路边烧的,那些个纸灰千万不要去踩,查文斌每每遇到这样的都会嘴里说上一句:“对不起,借过一下。”然后再从旁边绕过去,真要遇上一大排那种躲不过的,除非你有把握跳过去,否则还是另选一条路稳妥。六点半的光景,天还不算太黑,查文斌打着手电和两个兄弟已经往洪村赶了。出发之前是千叮咛万嘱咐叫胖子管好他那张嘴,查文斌就怕他废话多又招惹麻烦,据说这一天的阴气是极盛的,人在一年中阳气随之最弱的一天,外出撞邪的概率几乎相当于平日去坟地里过夜,所以他也不托大,打着手电赶路为上。才进村子,就见着几个熊孩子被揍,原来是那群倒霉蛋在村口空地里玩鬼抬脚。那游戏估计很多人都玩过,就是一个人站在另外一个人的脚面上,然后被站的那人抬脚走路,其实这个游戏模仿的是鬼上身的动作。小孩不知道啊,被揍了还犟嘴,刚好有人认识查文斌就对那孩子说:“那个道士大爷都出来抓鬼了,你还敢在外面瞎闹,小心恶鬼把你捉了去……”不少孩子现在都认识查文斌了,私下里他们管他叫道士大爷,见到他真来了,所有的调皮蛋一溜烟的全都撒丫子跑了,比他们爹妈手里的棍子还管用。这可让查文斌有些哭笑不得,啥时候自己竟然成了恐惧的代名词了。本来是想再去马家瞧瞧的,看着那家院子里的灯都还亮着,门口也有几个人在交谈,想必家中也不缺人就直奔着老夏家去了。老万跟夏老六还在喝酒,忙活了一天的老万有些累,今天晚上酒也喝了不少,话也挺多,见着他来了就立刻嚷嚷要查文斌带他去见识见识。那好嘛,既然你非要去,那就去吧,查文斌都想好了,洪村西北面大庙再往里有一片板栗林,那地方是个小山沟,就是大夏天的进那沟里人都浑身打哆嗦。这片林子里多的是野坟,当年刚来的时候,洪村曾经有号土匪叫作李老二,腰间一把二十响的快慢机,专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就是在这片林子里遇到了邪门的事儿最后让马肃风给救了。我们当地人也叫它迷魂沟,从这名儿就可以听出来,这里面七七八八的小分叉路特别多,板栗树又没什么特点,人白天走进去都很容易把自己给绕晕了,东一个坟包西一个墓碑的就更加别提晚上谁没事往那里跑了。一起去的总共是六个人一条狗,老夏父子外加查文斌兄弟仨,还有就是老万。呆呆看见叶秋那是亲热的不得了,再说这狗以前在大庙那一带混过,它比人还知道哪里有鬼。顺着公路走过最后一户人家这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了,隔三差五的路边就有根蜡烛几只清香的在那烧。老万呢,可能是酒有些多,看见这些玩意非但不警觉反倒越发的来劲了,嘴里直嚷嚷着:“哪儿呢,弄出来让我瞧瞧。”也是怪了,查文斌特地给自己抹了牛泪开了天眼,这一路上就还真没碰见一个脏东西,呆呆也是异常安静,这要搁在过去那指定有路边捡钱的主儿啊,可是今晚一个都没遇到。路过那座大庙的时候,查文斌还不忘对立面看一眼,漆黑的大门上挂着结实的大锁,门口的巨大香炉里竟然没有人来上香,这好反常。路边那棵高大的水杉上零星飘着几块红布绸,从颜色上看也是好久之前的了。“六叔,这里现在怎么没人来了?”在记忆中,洪村里有一群老太太每隔初一十五都会来这里烧香祭奠,不管这庙里曾经供奉的是谁,它都是这村落里唯一一间和“庙”有关的建筑,往日里香火不算旺盛可也从未中断过。夏老六用灯照着那棵三人合围的巨大水杉道:“哎,有一回下面村口的刘大娘来这儿烧香说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去就疯了,嘴里一直嚷嚷着有人要跟她索命。后来她儿子拿刀朝着那水杉连砍三下,据说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你看刀痕还在,就一年前的事儿。”“那刘大娘好了没?”“好了啊,就是这事儿邪门,她儿子砍完了回家没几天那老太就没事了,只是再也不敢到这里烧香了,她可是那群神婆子里带头的,她不来其他人也就跟着不敢来了。”查文斌多瞄了那树几眼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活得年数久的东西都是有灵性的,树木也不例外。可这巧,老万听得个明白,对着那树道:“你们的意思就是这东西很邪门?还能出血?那这样,我也不要见什么鬼了,咱就上去戳一刀子,见血了我就信。”说罢他还真就要过去,夏老六一把拉住他道:“这是咱们的风水树,你动不得。”老万以为夏老六在吓唬他,越是这样他越是不信,或许在老战友面前老万终于可以释放掉平日的压力,又或许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那个老万,在一身警服的包裹下老万压力实在太大了,他也想可以放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