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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自是不少,十分热闹。再加上方家豪富,娴姐儿的嫁妆亦是不少,足足抬了七十二抬。前面三抬是宫中赏赐的,东西倒还罢了,那份荣耀难得。这是圣上向世人证明,他仍然重用方家。沈惜看着娴姐儿出嫁的排场,不由想起了乔漪。乔漪翻过年去便是十三岁了,离及笄还有两年,若是有合适的,也该预备着说人家了。本来她还担心自己不能替乔漪把好关,有容氏和郑老安人帮忙,她心里总算有了些底。除了这些喜事,还有件事让沈惜放心不下。那日刘氏带着柔娘和慧娘一起过去了,慧娘倒还罢了,温柔懂事,让沈惜有几分好感。刘氏倒也能做出一副亲热的模样,最让沈惜在意的是柔娘。已经半年没有出过门的她,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同了。原先的柔娘起码能装出一个贤淑懂事、识大体的世家贵女形象,而这会儿柔娘怎么看神色都有些僵硬,尤其是看向她时,眼中总有几分阴沉之色。柔娘恨她。“方家表姐嫁人好大的排场。”柔娘只在沈惜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略略抬高声音道:“只是不如我惜表姐嫁得好,当初惜表姐嫁入永宁侯府,可是一百二十抬嫁妆。”柔娘的话音未落,沈惜皱了皱眉。“张大姑娘慎言。”沈惜不再跟她论亲戚,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听说前些日子大姑娘没出来,是身子不适病了。如今竟胡言乱语起来,可是病还没好?”沈惜始终想不明白,柔娘被禁足半年,怎么就不能看清形势,还是固执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自拔。而刘氏却也不管——这不是对柔娘好,而是害了柔娘。柔娘和慧娘这一对亲姐妹,怎的竟这样天差地别?她才说完,和周氏一同过来的樱娘,立刻道:“张大姑娘可别论错亲戚!惜表姐是你叫的么?”樱娘不屑的看了柔娘一样,冷哼道:“她正经是我表姐,大姑娘可别犯糊涂!”沈惜和樱娘的话,让柔娘顿时涨红了脸。周围听到她们说话的人不算少,柔娘见大家神色见似乎都有些指指点点的嘲讽,愈发臊得满脸通红。原先沈惜的性子不是这般的!柔娘没想到半年没见,沈惜的性子竟突然强硬起来,半点亏都不肯吃。还是慧娘上前解围,拉着柔娘去了别处。今儿是娴姐儿大喜的日子,总不好因为她的事闹起来,终归不好看。沈惜便仍旧神色如常同众人谈笑,表示没放在心上。柔娘不情不愿的被慧娘拉走,她看着沈惜身前高耸圆隆的腹部、大家众星拱月似的围着她——柔娘投以不甘和怨毒的目光。若是沈惜当时死在承恩伯府,如今沈惜所享受的一切,便都是她的!不过,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柔娘在心中冷笑,常玥有和她联手的意思,还告诉了她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消息。想到这儿,柔娘冷静下来,她唇角重新挂上淡淡的笑容,目光落到了不远处方婧的身上。今儿是她大堂姐大喜之日,方婧虽是笑着,可每当她往沈惜这儿看时,眼神中总有几分复杂难言。柔娘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松开了慧娘的手,趁人不理会,笑眯眯的往方婧身边凑去。而方婧身边站着的却是乔沁和乔涵两姐妹,乔滟倒是和乔澄姐妹在一处。乔涵眼珠滴溜溜的一转,想起乔三夫人说起的话,心中有了计较,在乔沁耳边低语了几句,姐妹两个亦是笑盈盈的同柔娘打了招呼。“翻过年去我们家的春宴,你们可一定要来。”乔沁把三月的事都已经许诺出去,她笑道:“到时候咱们姐妹在一处玩儿,也热闹些。”明年三月……柔娘和方婧眼底皆是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芒,方婧想得单纯些,那会儿沈惜恐怕已经产子,表哥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恐怕也不会轻易休弃沈惜罢?柔娘则是森然一笑,沈惜有没有福气能生下来,还是另一回事。四人各怀心事的站在一处,气氛倒也诡异的一团融洽。******眼看临近年关,天愈发冷了下来,沈惜身子重了,更加懒怠动,多数时候躲在温暖如春的房中,或是看看书或是看兰草她们准备给婴儿的小衣裳小被子,日子过得倒也悠闲滋润。娴姐儿出阁那日她去送时,除了新娘子外,她简直成了重点被关注的对象。生怕她磕了碰了出意外,等到娴姐儿被迎走后,方家长辈便早早让她回了府。这日晌午后她又在被子里躺了好一会儿,挣扎着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起身。杨老太君和郑老安人都嘱咐她,若是不累的时候她要多走动,以后便于生产。沈惜深以为然,古代医疗条件不够发达,生孩子也是件高风险的事。故此她不敢懈怠,便是下了雪珠子,也要在屋里转上几圈。“大奶奶,今儿天气好,奴婢去拿您的大氅来,去回廊上转转?”兰香才从外头进来,天气晴朗阳光好、没有冷风,算是难得的好天气。被闷了两日的沈惜立刻便答应下来。白蔻白芍等人忙给沈惜找了厚衣裳来,让她穿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她着凉。“再给我穿,我就真成了一颗球了。”沈惜苦笑着摇头,还未等她说完,只听冬梅撩了帘子进来,神色匆匆的道:“大奶奶,那日过来的小公子又来了。”起初沈惜还愣了片刻,忽然她反应过来,冬梅说的人恐怕是烺哥儿。如今祁恪被明升暗降架空了不少权利后,行事便低调了许多。而眼下正是他准备迎娶陈莹的时候,怎的还让烺哥儿出来找她?沈惜心中正犯着嘀咕,可既是烺哥儿来了,她又没有不见的道理,一面让人请过来,一面迎了出去。幸而她们过来时,通传的人遇上了冬梅。冬梅一见便知这是安亲王的嫡长子烺哥儿,不敢轻慢,忙派人请了进来,然后亲自回了荣宁堂传话。如今沈惜身子不便,速度自是慢了些。等她才到院门时,奶娘已经带着烺哥儿过来了。这回同上次一样,烺哥儿到来十分低调,谁都没惊动,不了解内情的人见了,只当是一般的亲戚间走动。然而这一回沈惜才见烺哥儿时,便觉察出烺哥儿的不对来。“给夫人请安!”烺哥儿的奶娘见了沈惜,先放下一件心事,而后才缓缓的道:“本来也不想打扰夫人,我家主子十分过意不去又来叨扰您,只是……”碍于烺哥儿就在一旁,奶娘没有说完。要知道烺哥儿那天从小花园回去后,一日都没说话。而后两日看起来正常了些,奶娘便没放在心上。可今儿一早,烺哥儿从醒来后便开始默默流泪,随后便跑去了祁恪书房,哭着喊着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