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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身穿紫袍,头戴乌纱的常继文的时候,所有人都如坠云雾。到底哪个是真的钦差啊?程灵慧去哪儿了?她躲在后衙花厅,不敢出来了。苏同关了她半年多,说好一同来洛河口才放她出来。谁知道她自己先跑来了。不但没和苏同一路,还冒充钦差。程灵慧还没忘记,苏同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当朝太子。冒充钦差是死罪。世上人谁不怕死?程灵慧还有母亲需要赡养,就更不愿意死了。所以,她现在是能躲一会儿说一会儿。其实,苏同并不知道程灵慧假冒钦差这回事,但也猜到程灵慧现在多半和常继文在一起。看见常继文率众迎接,要说他心里不膈应是假的。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一行人就进了县衙。安置好太子,邓苦几个人首先就不干了,拉着常继文追问程灵慧的下落。常继文这才将两人如何身份互换的经过说了。听到程灵慧原来是个女子,而且是常继文的妻子。众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尤其是赵桥,转身就甩门而去。燕京不明所以。这事是挺让人惊讶的,和还不至于生气。跟上他问道:“老四,你怎么了?”赵桥回身就给了他一掌。燕京没有防备,挨了一掌也恼了。两个人顿时打成一团。邓苦笑嘻嘻站一边儿看。陆公美望着常继文几次欲言又止,最终甩袖而去。常继文跟在后面赔不是。走到没人的地方,陆公美停住脚步道:“你不用和我多说,日后向晓晓解释去吧。这件事,我这个当大哥也有错。不该这么草率的就把妹子嫁了出去。只希望你日后多照顾些晓晓,二老那里我帮你去说。”事到如今常继文也没法儿说,我根本不想娶你妹子,这都是个误会。毕竟程灵慧已经顶着他的名头把人都娶进来了。如果自己翻脸不认帐,那姑娘日后怎么做人?他在娶程灵慧之前很是荒唐过一段日子,如今家里还有四房小妾呢。对这木已成舟的事也就认下了。看陆公美松了口,悬着的心也落了地。送走了陆公美,常继文也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程灵慧有意无意的避开那些日子身在何方的话题,他做为男人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可是,看她一天天穿梭在各项事物间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心里又觉得欣慰骄傲。总有一种我家徒弟初长成,能独当一面了的自豪感。他一早就知道,程灵慧天资聪慧,是个可造之材。如果不是女孩儿,前程必然在自己之上。常继文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后衙。因为太子的到来,后衙到处是羽林军把守。按说常继文是应该给太子腾地方的,但是他现在是这里的主事。反而是县令等一干人搬了出去。常继文特许留宿西花厅。苏同就住在东花厅。常继文一路回西花厅,意外的看见太子站在西花厅外。苏同知道常继文,可常继文并不知道苏同和程灵慧的过往。常继文走过去见礼。苏同不置可否。君臣二人在西花厅外站了良久,谁都没有开口。常继文以往只是过于板正,以至有些迂腐,但他本身是十分聪明的。能感觉到太子似乎是有心事。但太子不说,他一个做臣子的也不好问。终是苏同轻叹了一声,将手中一个匣子递给常继文道:“听说令夫人喜欢吃莲子糖。正好孤离京的时候带了些。只是男女有别,就劳烦常大人转交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常继文楞楞的有些回不过神,也不知太子这是唱的哪出。拿了那匣子进了屋。将匣子随手放在桌上道:“太子殿下送了盒糖过来。”程灵慧走到桌边儿,看了看那匣子:“我不喜欢吃莲子糖。”常继文诧异:“你也没打开,怎么就知道里面装的是莲子糖?”程灵慧扭头就回了里屋。常继文追过去,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程灵慧莫名的生气:“你要问什么尽管问,装模做样的干什么?”常继文拉过她的手,‘啪、啪’重重打了好几下:“我让你到处乱跑,让你给我惹是生非……”程灵慧顿时觉得无比委屈,‘哇’的就哭了,一下子扑进常继文怀里。常继文紧紧抱着她,眼圈也跟着发酸:“你这傻丫头,我怎么会真的责怪你。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过错。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和我商量。你这样一走了之,我会疯的。”程灵慧哭着点头:“哥,俺再也不会了。”“我不是你哥。”“姐夫……”“我不是你姐夫。”“几文……”程灵慧这一哭,把半年来心里的憋屈,和对常继文的担忧全变成眼泪哭了出来。躺在常继文怀里,絮絮叨叨把自己和苏同之间的事全说了一遍。说完了一回想,自己和苏同之间根本没什么。只不过见过寥寥几面,不明白苏同怎么就认定自己了。她不知道,有一种情愫会因为感念而变成心动。程灵慧初遇苏同的时候,恰逢他母亲新丧,父亲被谪贬。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不开心的时候。孙兴隆和程灵慧的出现,给了儿时的苏同难能可贵的欢乐。更因为程灵慧的出现,而改变了原本淡泊如水的父子关系。苏同想忘记这段记忆都难。再一次两人相遇。是苏侯爷起兵,苏同在山林中迷路。水尽粮绝,最困难的时候。程灵慧给了他吃得,还教了他生存的本领。苏同当然心怀感激。如果程灵慧是个男子,其后苏侯爷登了大宝,苏同也必然会找机会回馈程灵慧的。最主要的是,苏同在林伯年那里看到了程灵慧的手稿。所谓以文会友,就有那因为一篇文章而生出结交之心的,这并不稀奇。如此也就罢了。偏偏秀雯恋上了苏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秀雯让苏同一开始就把程默之当成了心仪的女子。当他后来发现,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不是秀雯,而是程灵慧这个‘好兄弟’的时候。苏同身为上位者,要是不生出据为己有的心思那才奇怪。他第一次把程灵慧骗进宫,倒不见得他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有一个男人能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会做正人君子的。除非他不喜欢那女子。程灵慧的生长轨迹和苏同心目中美好的女子有着天壤之别。他留住程灵慧更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想要留住一件心爱的玩具。他尚且不能接受程灵慧吐在他身上的一口口水,更何况接受那么不完美的程灵慧。第二次把程灵慧拘禁宫里,他可能是动了心的。但这种动心同样是自私的,任性。他只想把程灵慧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碰触到,就像他那么小心的藏起心中某个角落的柔软。他怕程灵慧变成那些宫里的女子那样,仰仗他一人的鼻息生存。因为那样文采斐然,武艺高强的女子,应该是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