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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那领头儿的青衣人在经过主仆二人的时候,别有意味的看了二人一眼。愤愤不平的全生回了他一个白眼。那队人马很快过去。程灵慧忽然道:“走,俺们跟上他们。”全生道:“为什么?”“借粮。”程灵慧说完,已经迈步前行。刚刚那一瞬,她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她觉得那护院身上好像有一股特别的气息。那股气息说不清、道不明却忽然让她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她要去那财主家里做一回梁上君子,借一次钱粮。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些为了活命卖儿卖女的灾民。程灵慧是一个想到了就去做的脾气。主仆二人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那财主,一直到了一个县城中。程灵慧虽然没有干过这‘借钱粮’的勾当,可别忘了她的师傅是谁。五爷可是老江湖,程灵慧又是女孩子,所以他分外不放心。将一身本事尽数教给了自己这唯一的弟子。那些梁上君子的道道儿,她听也听会了。踩好盘子,吃饱喝足。到了晚上等全生睡着了,她换上一早准备好的夜行衣。蒙了头脸就往那财主家去了。程灵慧二更将尽去得,却有人比她去得还早。程灵慧还没来得及摸进那财主的院子,就见一个人影如同大鹏展翅,悄无声息的滑出那高大的墙头,落在围墙外的一棵大树上。紧跟着围墙里面一阵锣鼓喧闹:“抓贼啊……”程灵慧暗道:“晦气。”这明显是让别人占了先机了。到了这个时候,还当什么梁上君子,赶紧扯滑开溜是正经。闹不好,吃不着羊rou还得弄一身腥。程灵慧心里想着,脚下一蹬,尾随着那人影就走。两人一前一后将那抓贼的喧闹声抛在了身后。那人七拐八拐,看样子对这一带十分熟悉。最后身影在一座灯火通明的楼阁前一晃,不见了。深更半夜,灯火通明的楼阁不用想只能是那青楼楚馆。说起来可恨。黄河改道,涂炭千里。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那青楼楚馆却照样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程灵慧一身夜行衣,不好从正门进去。她绕到后面,紧跑几步,双脚在墙上蹬了一下,借助这一蹬之力,纵身上了墙头。墙后是一片不大的花园。此时静悄悄的。程灵慧顺着墙溜下去,小心的在花丛中穿行。小花园儿中有一个四角琉璃小亭,不知何时出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朋友,出来吧。都跟了我一路了,来喝杯茶歇歇脚也好。”凉亭中男子的声音飘来。程灵慧正要出去,就听不远处的一株桃树上传出一个声音:“不愧是中原三侠之首,赵兄好耳力。”话音未落,树梢一动,一道人影如同一阵青烟,飘然落进凉亭里。正是程灵慧一路尾随的男子。凉亭中那矮小一些的人影一笑,飞身落到程灵慧藏身的花从前,说道:“你也出来吧。这样躲躲藏藏,我都替你累得慌。”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子。程灵慧知道自己也藏不住了,从花丛中站起身:“技不如人,惭愧。”那女子笑道:“看你面生的很,不知是哪路高人?”程灵慧道:“不敢,无名小卒而已。”女子轻嗔道:“不说算了。”竟似生气了一般,转身回凉亭里去了。“花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先于程灵慧盗了那老财主东西之人说道:“来者都是客,你们燕语楼就是这么待客的么?”又向程灵慧道:“那位兄台,既然来了。过来一叙可好?”程灵慧闻言,走了过去。单手一扶凉亭的栏杆,纵身跳了进去。叫花娘的女子已经点起一盏小巧的灯笼。灯笼挂在亭檐下散发出一片朦胧的光晕。借着光晕,程灵慧才看清凉亭里的三人。那叫花娘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美目流盼,如盈秋水。身高只到程灵慧肩膀,可长得饱满婀娜。端的娇小可人。灯笼下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因为灯影的缘故,容貌反而看不真切。只知道身材很是高大。另一个青衣人,也是十分年轻。个头儿比程灵慧高一些,细长的眉眼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和白天板着脸的样子辩若两人。青衣人看见她跳进来,望了望那灯下的男子向程灵慧介绍道:“这位就是中原三侠之首的赵桥,赵大哥。”又看向那女子。女子不等他开口,说道:“我叫花如烟,叫我花娘就行。”说完,用下巴点了点那青衣男子道:“他叫燕京,人称金翅燕子。手脚不干净,你可要提防他些。”燕京也不恼,笑道:“花娘可是冤枉我了,你那肚兜儿是沈聪拿的,可不干我的事。我可是专门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花娘骂道:“你再胡吣,小心老娘撕了你的嘴。”燕京撅起嘴:“来来,求之不得。”正在笑闹,凉亭外不知何时又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笑道:“看来我和沈兄来晚了。”花娘撇开燕京,笑道:“不晚,刚刚好。”那二人走进凉亭。小小凉亭顿时拥挤起来。程灵慧闪目打量那二人。一个是肤色黑红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另一个,面白如纸,发色焦黄。约摸三十多岁。少年一眼看见程灵慧:“这位是……”“在下姓常,常继文。”少年嘶得倒抽一口气:“这名字听着怪熟悉的。”旁边那面白如纸的汉子道:“前些天不小心掉进洛河那个钦差不就叫这个名字吗?”声音冰冷毫无起伏。少年一拍脑袋:“可不是咋地,瞧俺这记性。”程灵慧强忍着心里的抽痛道:“大约是碰巧同名同姓吧。”这几人行为诡异,实在不得不防。少年并没有深究,说道:“俺叫邓苦,洛河口人氏。”又指了指跟自己一同来的汉子道:“这位是沈聪,青县人。”又指着灯下坐着的男子道:“他叫赵桥,南都人。这次发大水,除了俺们洛河口就属他们南都冲得最惨。”说到此,叹了一口气。但是,因为他天生的一张笑脸,这一口气叹的更像是小孩子故作姿态。燕京也收起了嬉皮笑脸道:“那常继文我是见过的。看样子还算个好官,可惜……”他摇了摇头:“好人不长命啊。”“不过是个迂腐的酸儒罢了。”一直没开口的赵桥忽然说了一句,语气中充满鄙夷。程灵慧不由火起:“那赵大侠以为什么样的人才是个好官。”赵桥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个好官。我只知道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会卖嘴的人就是酸儒。”程灵慧道:“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看来也不尽然。人家为了救灾东奔西走连性命都搭进去了,竟然只落个酸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