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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头?”蒋洪愣了,怎么又多出一个人来,“什么老头?长什么样,进门后都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你一样样细说清楚,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青春,美艳,热情,欲望……李明明这样的小明星最多的就是这些。跟大多数人相比,一个同时拥有健康与青春的人已经是很富有的了。可是她偏偏不足,还想要得更多,要名,要利,要风光,要出人头地,万众瞩目。拿自己所有的,换自己想要的,这就是她们的生存法则。既然楚雄手上掌握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李明明就决定用自己所有的去交换。如果不能你情我愿平等交易,那就用一点手段,强迫成交。在李明明的世界里,结果最重要,原则什么的只是翻脸时的场面话。平时拿出来说,可是要惹人笑的。楚雄不是柳下惠,在酒桌上碰杯猜拳时也常常搂一下肩摸一下腰地吃吃豆腐;但是酒散时,李明明让她送自己回家,存心给他机会,他却托辞要等老婆电话急着回酒店,让陈升送她回家。陈升有什么用?只是助手,又没权拍板谁做这个展会的广告代言。但是陈升却给她出了一个极好的主意:“你如果跟他有了交情,还怕他不帮你吗?当然男人也有翻脸不认人的时候,而且楚雄很在乎他老婆,绝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但你是聪明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吧?”李明明当然是聪明人,立刻就心领神会了,陈升的妙计其实很老套,但很实用:色诱楚雄,再拍下跟他亲热的视频,以此要胁,让他跟自己签约。有了这么完美的计划,李明明便做好一切装备送上门。低胸装,高跟鞋,喷了香水,涂了口红,还自带了一瓶勃艮第红酒。态度这样明朗,只差没有飞扑上身。楚雄似乎正在等人,一边接电话一边开门,看到她有点意外,匆匆说了房间号就挂掉了。然后倚在酒柜上转身看着她,似笑非笑,态度不冷不热,是一惯的半真半假,欲迎还拒。李明明志在必得,一团火似扑了人自说自话,然而楚雄说等下有客人,有什么事改天再谈。李明明哪里肯走,只说天热口渴,顾自找了杯子倒了酒,又趁楚雄不注意扔了两颗药丸下去,一心做成事实。正要劝酒,却有人大力敲门。楚雄笑:“真是不速之客。”一边说一边放下酒杯去开门。那真叫作来者不善——来者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身材高大,声音洪亮,脸庞因为长期酗酒而泛红,生了气就更加胀红,简直血脉贲张的样子,进了门劈面就说:“姓楚的你吃人饭不干人事,今天你要不给我青红皂白说清楚,咱们没完!”面对这样的处境,李明明心知呆下去也没自己的戏码了,再不愿谢幕也只得下场。“我走的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肯定是我走之后,那个恶老头儿杀死他的!”李明明忽然福至心灵,有条有理地问,“是我拿去的酒不假,药也是我下的,可他当时并没有喝啊。所以就算他的死真和药有关,也不能算我下毒吧?”蒋洪不理会她的问题,调来酒店当天的监控画面让她辨认:“这是酒店大堂监视器拍到的三点半到四点半之间进入酒店的人,你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个老头。”“是他!就是这个死老头!”李明明很容易就指认了嫌疑人。“你看,他面相多凶,又高又壮,一看就是电影里那种天生杀人狂!”时间显示,当时是下午四点零五分。这么说,四点零五分的时候楚雄还在酒店房间里,并且还跟神秘老头吵了一架,可是监控又明明拍到楚雄四点三十分进宾馆的画面。在四点十分到四点半这短短的时间里,楚雄离开又回来,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和他的死有没有关系?这么短的时间,是做不了什么事的,难道是去买烟或者买药?又或者是送老头出门?可惜由于那天维修线路,监控画面断断续续,没有拍到楚雄离开的镜头。蒋洪布置任务:“方方,你马上把这个人的照片打印下来,弄清身份;小刘,你再到宾馆附近所有商店、摊点、银行、医院或医务所问一下,楚雄在案发当天下午四点以后是否去过?跟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再找一下附近街道所有的监控摄像,看看有什么线索;小李,你找电话局查查李明明的通话记录,看她最近都跟什么人通过电话,有无可疑;小张,你把案发当天的监控录相再看一遍,不要只是留意案发时间的进出人员,也留意一下案发前后进出酒店的所有人;小陈,再找酒店的人问次话,问有谁在当天见过楚雄或这个老头,除了酒店工作人员外,还要问一下当天维修线路的人,他们不属于酒店员工的范畴,所以很可能遗漏了什么线索。”第三章贪嗔痴欲不速之客很快找到了,乃是本市一个很有名的瓷器收藏家谷好问,今年67岁,因为之前曾与楚雄交手过一只宣德年间的青花瓷瓶而结怨,至今提起,老头儿犹自愤愤不平,一张酒糟脸胀红如涂脂,看上去很是趣怪。“楚雄这小子心术不正。”谷好问气哼哼地说,“他说要布展,从我手里骗走了一只最好的宣德青瓶,回头还给我的却是赝品。”“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就在半年前,他们公司承办了一次瓷器文物展,算是这次国贸展的预演。他说需要一些真正的名瓷撑场面,还说这是为了弘扬中国瓷文化,说得天花乱坠的,哄得我一时高兴,就把瓶子借给他了。谁知道展会结束,他竟然还了一只赝品给我,还一口咬定说就是我那只瓶子。”“真品和赝品的价值相差多少?”“差多少?一个天,一个地!”说起瓶子,谷好问打开话匣子,口沫横飞,“昌南瓷器行收藏界的人,谁不知道我收的都是真品。瓷器行里一直有‘整清破明’的说法,就是说有件清代的完整瓷器还容易,可谁要拥有一件明代的完整瓷器就难了。一只宣德年间的青花瓷瓶,哪怕破口裂纹镶补过的,拍卖行里叫价也不会低于三百万。像我的那只‘玉壶春’,至少价值一千万。赝品是什么?宣德瓶的瓷片儿也比它值钱一百倍。”一千万,足以构成一千万个杀人动机了。蒋洪心中有数,循序渐进:“你怎么能证明楚雄换了你的瓶子呢?”“这还用问吗?要说他那瓶子做假也做得够瓷实了,可是蒙外行可以,想蒙我?门儿都没有。宣德青花瓷釉,用的青料叫苏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