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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难过。又过了一日,叶清溪又去了宫里,还是在老位置等待。萧洌一马当先,其余官员包括摄政王跟在后头。走近暖阁时,他似乎下意识地往廊柱这边瞥了眼,刚好将叶清溪的半个身影收入眼中。他脚步一顿,不顾臣子还在旁,噔噔噔疾行过去。摄政王见状,立即招呼其余的官员先行入暖阁。“朕同你说过什么?”萧洌阴冷的目光落在叶清溪脸上,宛若实质般泛着凉意。叶清溪正色道:“‘明日’已过,今日已是‘后日’。”萧洌一怔。没等萧洌反应过来,叶清溪又低下头轻声道:“况且,民女想起有些事尚未了断干净。”萧洌登时冷笑:“莫非你想以死谢罪了断?朕愿意成全你!”“不是。”叶清溪冷静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用帕子包着的长条形事物。萧洌瞳孔微缩。叶清溪慢慢将帕子摊开,里面正是萧洌曾经亲手做了送她的梨花木簪子。“这是皇上亲手所雕,民女不敢擅自处置,还请皇上示下。”叶清溪视线微敛,静静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发簪。萧洌顾不得叶清溪那在他听来别扭极了的态度,只死死地盯着被洁白帕子衬得愈发朴素的发簪,关于它的一幕幕从自己脑海中掠过,他渐渐咬紧了牙根,眼底慢慢涌上冰凉的怒火,似乎随时都要喷射而出伤人。叶清溪不退反进,往萧洌的怒火中踏进一步,微微仰头看着他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要告诉你。即便一开始的目的不纯,但之后我的情意,同你一样真,没有作假。我本待慢慢告诉你实情,没想到被太后抢先了一步。”她顿了顿,望着萧洌那不知情绪的面庞,她声音放柔,轻声道:“起先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除了听太后摆布别无生路,但我也是有感情的人,相处越久就越发控制不住不该有的感情……”她忽然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如果她现在对萧洌并没有男女之情,她还会秉承责任感,千方百计入宫想要治好他吗?她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事未临头,谁也不知道,人的态度想法,或许只能解释人类一半的行为。所以“如果”没有意义,她已经站在了这儿,便要竭尽所能。叶清溪深吸一口气,压下声音里的颤意,让自己露出一丝笑来:“表哥,我喜欢你的,这点我没有骗你。”叶清溪话音刚落,萧洌便忽然抬手一扬,她掌心的发簪划过一道弧线,最终啪的一声落了地,断成两截。叶清溪一怔,慌忙过去捡起那已损毁的发簪,一点点擦干净放回到帕子里。“拿去烧了。”萧洌慢慢踱步至叶清溪的身边,冷冰冰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叶清溪手微微一顿,随后蓦地握紧,徒劳地将帕子藏到身后,对萧洌摇了摇头。萧洌忽然伸手去夺,仗着体力的优势轻易便从叶清溪手里将断成两截的发簪拿了回来,转头吩咐门口值守的内侍端来火盆。叶清溪忙抓住他的手腕,哀求地看着他:“皇上,不要这样,好不好?它都已经断了,就还给我吧。”萧洌扭头冷笑道:“既要断,便断个干净,如此惺惺作态,还当朕会上当不成?”“我不是……”萧洌冷哼一声,眼神往发簪上瞥了眼,像是看透了叶清溪的花招般盯着她冷然道:“先是拿出这东西,妄想勾起朕的回忆,再巧言令色,妄图令朕再被你的谎言所蛊惑。你当朕便是那么好骗?上回朕问你皇叔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不答,那便让朕猜猜。可是皇叔见朕随心所欲,像母后一样担心萧家天下因而不保,想找个能对朕有掣肘之用的人,比如你?他答应了你什么?虽说财帛动人心,但母后当初想必给了你不少好处,你必定看不上了吧?出宫住了这些日子,可是更想念宫里的锦衣玉食,想念曾被朕捧在手心的那些逍遥日子?”叶清溪说了几次不是,可萧洌气势压过了她,又接连不停地猜测着,她甚至没办法打断他。“你跟皇叔的约定条件,可是你重获朕的宠爱,‘看管’住朕,而皇叔助你登上后位?”萧洌一双眼睛似乎不带丝毫感情而又充满压迫地盯着叶清溪。“不是!”叶清溪终于斩钉截铁地应了一句。然而萧洌显然不信,他咧嘴一笑:“朕若再信你半句,便真的是蠢到无脸见人了。”这时候,内侍匆匆搬了个火盆过来。叶清溪还要拦他,匆匆道:“你若不信,可以问摄政王,我与他真的没有你说的约定!当初太后强逼我出宫,我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如今摄政王找来,这是我唯一再见到你的机会,我对你真的是真……”萧洌并没有听叶清溪将话说完,他轻轻抬手,掌中的帕子包着那断成两截的发簪,便落入了火盆中,登时帕子燃烧,冒出黑烟,渐渐扭曲变形,那两截梨花木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萧洌盯着叶清溪此刻怔忡的神情,慢慢走近她,低下头轻声对她笑道:“朕可以告诉你,朕根本不在乎这萧家江山。若它在朕手中亡了,也别有一番趣味。”他顿了顿,笑容扩大,“再过些时日,母后会为朕选妃,不过,朕谁也不要,只要表妹。”第76章些许进展叶清溪当然知道,此刻萧洌口中的表妹,不是自己,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徐媛,而是他心中那个真心实意爱护他,绝不会背叛他的“表妹”。叶清溪答应摄政王回宫接触萧洌,自然有私心,她也不过是最普通的人,怎么可能一点私心都不带?但她也算看得开,若私心真达不成,她亦不会为此要死要活。首要目的是让萧洌的病能好转,其次再考虑与他在一起的事。她深深地看着萧洌,温言细语道:“只要你能真正放开心结,怎样都好。我入宫来不为别的,只想告诉你,起初骗你并非我所愿,我是真心的。”她想让萧洌能再一次信任自己,想跟他重新站到同一战线上,一起对抗太后。可如果竭尽全力后,他依然不信自己,她也只能黯然离去了。但在这个过程中,能让萧洌感受到哪怕一点她的真心,能让他有那么一点好转,她便满意了。萧洌沉沉地望着叶清溪许久,忽而嘲讽道:“真心?”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手一抬指着不远处的火盆,冷笑道,“那就像你当初为蒙蔽朕而跳水取耳环时那般,从火中将发簪取回来啊?”叶清溪目光随着萧洌的视线而看了过去,如今那两截发簪还在火盆中若隐若现,即便抢救回来,也已成为了木炭吧,可以当炭笔用了。她心里叹息了一声,忽然朝那火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