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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不得了的猜测——讲道理,寻常富商在外头吃东西会专门带个人试毒李余不蠢,原先只是没往那方面想,如今得了启发,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细细回想起因自己情绪波动太大而被忽视掉的其他细节。比如“木老爷”身边那位管事说话腔调阴柔,和李文谦身边的小太监海溪特别像,又比如李文谦突然就说走累了要歇歇,还带着她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块上了二楼雅间,再比如……李余看了眼门口。皇帝给她的神武军站在外头没进来,可之前无论去哪——除开她方才突然跑掉那次——神武军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和李文谦,从未走远过,如今怎么就松懈下来,候在了门外?李余心里有了结论,再听皇帝说:“你同你父亲倒是感情深厚。”便忍不住怼了句:“还行吧,我和我娘感情更好。”海公公心眼多,原还猜测李余是不是故意装出来讨皇帝开心,闻言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甚至为这傻姑娘找补了一句:“安姑娘是女儿家,女儿家自然是跟当娘的更亲近了。”李余一想到皇帝装不认识自己,把自己当傻子来戏弄,心中的恼火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干脆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那不一定,没有谁跟谁好是理所当然的,还是要看谁更上心,我娘对我就是比我爹对我更上心。”海公公找补不回来了,只能闭嘴。皇帝还没心胸狭隘到跟自己女儿的生母斤斤计较,可他也不是对所有孩子都不上心,便道:“我有个儿子,我对他比对别的儿女要更好些,他若还在,定会觉得我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他若还在……这个“他”,是指已经去世的太子吗?李余也不是没心的人,更何况皇帝和她爸长得一模一样……李余心底的火顿时就消了大半:“……节哀。”皇帝:“都过去了,如今……”皇帝看了眼李文谦,见那孩子因为自己提起太子而红了眼眶,轻笑道:“我还有个孙子呢,我对他,定会比任何人对他都要好。”李文谦愣住,他隐约能明白皇帝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曾在心里期待过这一刻的到来,可当皇帝真的不再因为他长得像父亲而忽视他,许诺以后会对他好,他又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多么高兴。李余也听明白了,她回想起书里的剧情,不能否认皇帝后期对李文谦是真的好,但开头对李文谦不闻不问的糟心态度也是真的,心底剩下那一小撮妖火跳跃闪烁,催着李余去戳皇帝的心窝子——“那你孙子可比我侄子幸运多了。”话落,屋内的气氛温度瞬间跌至零点,即便是说这话的李余都受气氛影响,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一时间,没人再开口说话,李余战略性喝茶,假装自然。李文谦傻傻地看着李余,心底慢慢地,慢慢地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意。像是腐坏已久的伤口,得到迟来的呵护只觉得麻木,突然被人一刀子剜去腐rou,虽然痛得鲜血淋漓,但也格外爽快。皇帝终于沉下脸,问李余:“你侄子过得不好?”李余放下茶杯:“那要看跟谁比了,我家比寻常人家要富贵些,再不得宠,总归是能吃饱穿暖的,但要……”李余话没说完,就被李文谦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李余演戏演到底,被李文谦提醒后扭头看了眼屋外,像是忌惮屋外的神武军会把她的话转述给皇帝一般,轻啧一声:“算了,子不言父过,不提了。”一句话就把皇帝过去几年对李文谦的态度归类成了皇帝曾经犯下的过错。皇帝面沉如水,正要掀了马甲让李余把话说清楚,结果李余看了眼窗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我见到一熟人,先告辞了。”李余推了推李文谦的手臂,“走走走。”李文谦不知所措地站起身,还没行礼告退,就被李余拉着出了雅间,徒留皇帝一脸错愕,半晌才回过神,被李余方才的话语和行为给活活气笑了。海公公连忙给皇帝续了杯茶。皇帝没心情细细品出,他一饮而尽,放下茶杯问海公公:“文谦这些年在宫里,当真不好过?”海公公一向避嫌,不会在皇帝面前替任何皇子说话,其中也包括有皇位继承权的皇长孙。可见皇帝脸上的表情,海公公不由得想起了皇帝幼时的境遇,与这几年的李文谦何其相似,便忍不住心软了一回,对皇帝说道:“陛下,就如公主所言,皇长孙殿下这些年的境遇是好是坏,得看同谁比。若要跟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人家比,自然是过得好的,可要跟得宠的皇子们比,根本没法比,更何况太子妃不在宫中,这宫里任何一位有母妃照料的皇子,恐怕都比皇长孙这些年过得要好。”“皇后呢?”皇帝胸口起伏得厉害,也没问海公公为什么不早告诉自己,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他不愿再听到有关那个孩子的消息,海公公当然是以他的意愿为最优先。海公公没告诉皇帝就数皇后生的小十三最爱欺负李文谦,而是提醒皇帝:“陛下,整个求索斋,只有皇长孙殿下没有伴读。”皇帝明白了,他闭了闭眼,许久后才发出一声长叹。海公公走到皇帝身后,为皇帝捏肩放松,过了片刻,皇帝声音略有些疲惫地问他:“安庆刚刚看到谁了?”海公公眼眸微转:“奴婢瞅着,像是闻帅。”第二十四章李余含恨咬牙:“两刻钟就……一看到人群里的闻鹫,李余便知自己猜对了——小十三找李文谦出门,绝对是林之宴的安排。林之宴简简单单一步棋,既能让李文谦置身险境惹来皇帝怜惜,又能趁乱杀掉嫡皇子小十三,顺带手把所有嫌疑都推给不愿为他所用的闻鹫,真是绝了。李余一边感叹林之宴到底是什么脑子,一边拉着李文谦离开茶馆,直奔闻鹫所在的位置。海溪同那四个神武军侍卫紧紧地跟着他们俩,生怕李余会带着李文谦一块跑丢。李余跑到记忆中闻鹫所在的地方,并未看到闻鹫的人,于是她又东张西望了一番,终于在附近的一家木料铺子里发现了闻鹫的身影。“好巧啊。”李余带着李文谦走进铺子,装模作样地跟闻鹫打了声招呼。闻鹫站在空无一人的柜台前,挺拔的身姿如一柄闪烁着寒芒的长刀,锐利刚硬还带着血腥气,光是这么立着,就叫人无法轻易挪开视线。闻鹫循声望向李余,眼底掠过一丝意外,随后便要抬手行礼,被快步走近的李余给打断了——李余把手搭到他的手臂上,把他抬起的手给摁了回去:“出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