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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到颈前,她小心翼翼的把剪刀凑过去,正要咔嚓一下,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在干什么?”她的手一哆嗦,锋利的剪刀削断了那一小撮头发,又不受控制的在她娇嫩的脖颈上蹭了一下,划破一点皮rou,勾出一丝血线来。郑姒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感想,手中的剪刀就忽然被人夺走了。他督了一眼她的脖子,见她不过伤了一层皮,才终于稳住自己差点肝胆俱裂的心神。他默不作声的走到窗前,将那把剪刀丢了出去。“你宁可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容珩回头看她,因为逆着窗外的天光,郑姒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整个人都笼在阴影中。郑姒嗅到危险的气息,慌忙摇头否认,摊平手掌露出手心的一小撮头发,欲哭无泪的说:“我只是想剪、剪一下这个……”“削发如断头。”他冷冷的吐出几个字。郑姒:“……”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又本能的觉得不能继续这么呆坐着,不然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硬着头皮站起身,她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拉起他的手,把自己那一小撮头发放在了他手心里。头送你了,消消气吧。容珩一抬手,将她的头发扬了。郑姒看的看的心肝直颤,感觉那跟自己的骨灰似的。他的黑眸幽幽的盯着她,一言不发的扣住她的腕子,拽着她往外走。郑姒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踉跄着走到屋外,险些被门槛绊倒。那一刻,她抬起头,看到遥遥的有一队侍女托着托盘朝这边走来,碗碟上冒着香喷喷的热烟。目光留恋的逡巡,然而随即,她被毫不留情的拽走了。他将她带到书房深处藏着的暗牢里。四周一片漆黑,但是容珩却行动自如,郑姒彷徨无助的在黑暗中被他拉着走,单薄的春衫根本抵挡不了这下面的阴寒。他忽然放了手,郑姒腿软的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没一会儿,无尽的黑暗中亮起幽微的烛火。郑姒一抬头,看到自己身边的墙壁上,一排明晃晃的刑具。一下子把她吓傻了。他隐没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声音像是从幽冥中传来。“挑一个喜欢的。”郑姒眼泪狂飙,她用衣袖胡乱的擦着,心想,所以说啊……就是因为料到这场面,我之前才那么拼命地逃啊。“容珩,我之前对你那么好…”她流着泪说,“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他沉默了许久,轻声说:“阿姒,若是你本就没打算舍身渡我,当初就不该伸手去拉那个久在深渊里的恶魔。”郑姒哭的更伤心了,暗道,那我当初也不知道,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是个恶魔啊。容珩轻笑了一声,在这空荡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轻渺。她愣了一下,自语道:“我说出来了?”容珩应了一声,从黑暗中走出来,蹲下身擦了擦她的眼泪。“别哭了。”他温柔的垂眸说。郑姒心中一喜,抬起泪眼看他。心中暗暗期盼着他高抬贵手,手下留情。他神情柔和,眸中倒映着烛火的暖光和她的面容,看上去俊美又深情。抬起手指拭去她被打湿的黑睫上一点小小的泪珠,他唇边含着温柔的微笑,轻声说:“你就算把眼泪哭干,也没有用的。”第77章【77】【一更】郑姒一怔,眼泪慢慢的止了。这人可真是个混蛋啊。她抬眸盯着他,眸光渐渐地暗淡下来,屈起膝盖抱住自己,心想,我可真倒霉啊。怎么偏偏遇上这么一个人。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袖,那里空荡荡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换了衣服了,原本那些东西都不在手边。郑姒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容珩,当初是你先要离开的。”她轻轻的说,“我没有辜负你什么。”他唇边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你找过我吗?”她抬起眼眸问。“……未曾。”容珩声音淡淡的说。“那这次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她眨了一下眼睛。“路过瑢州偶然遇见了,想起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容珩道。“在你心里,星河苑的那些事…全都是不堪回首的过去吗?”郑姒说。“那些事我已经差不多快忘记了。”容珩说,“偶尔想起一两件,都让我痛苦不已。”郑姒轻轻扯了一下唇,道:“那我明白了。”“明白什么了?”容珩问。“一直以来,是我误会了。”郑姒抬眸最后瞧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以后不会了。”“……住口。”容珩一点一点的捏紧了拳头,眉间浮出痛苦之意。她眸光闪动一下,慢慢垂下眼帘。“我们之间注定是不可能的。我明明知道,却……”她没能说完。停顿一下后她叹了一口气,垂着眸子说,“不久前那天晚上,我被蛇咬了。”“那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蛇,我之前从未遇到过。”她轻声说,“所以我不知道,它的毒没那么好解。”“等到感觉出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眸中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郑姒是不久前才想明白这件事的。那天晚上她一直觉得肢体酸软,头脑昏沉,却只当是吹夜风吹的。后来自己走了一段路之后,目眩的感觉愈发严重,脚下也轻飘飘的仿佛踩上了云端。当时她一心向前走,无心去细想这样的异状,直到后来忽然站不住,她才察觉出不对。那时候,容珩已经到了她身边,手扼上她的脖子还没几秒,她就忽然晕过去了。回想起来,简直像碰瓷一样。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因为在新婚夜葬身蛇腹本就是她该有的结局,所以那天发生一些微小的偏差,发生一些平平无奇却致命的意外,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那天你没有出现,我大概已经死了。”郑姒看着地面上的一只蚂蚁说,“我的生命本该在那一晚到达尽头。如今既然没有,那之后的因果……都只与你相关。”他紧紧地盯着她,眸中有什么东西隐隐的浮动。“容珩,现在我这条命是你的了。”郑姒说,“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你想什么处置……都可以。”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她好像误会了什么。容珩想。她以为的“不久前的那天晚上”,其实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她说是他救了她,所以她才没有死。而其实……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