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0
两句开头和结论,不自觉将心中的推论和顾虑都说了出来,一时间竟忘了“知道越少越安全”这条准则。云知的却暗暗滋生出别样的感受。沈一拂向来是长话短说、能意会就不言传的“性”子。比起将她当成小一辈的孩子单方面的维护,这般兴兴头头的同她探讨、是打心眼里平等的交流,更让她舒心。“这些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到底是因为保皇党要借他对付内务府,还是另有图谋,你祖父心里也许有数。”沈一拂道:“我想同他谈谈。”云知听他说要见祖父,下意识紧张了,“这个……”“我有分寸。”他知道她的顾虑,“这次,不是来谈婚论嫁,事关安危,想必你祖父应该也不会拒绝见我这一面。”云知拿手绞了一会儿被套,犹豫片刻,“既然如此,我也就说了。”“?”“林赋约,我爸爸,火灾发生时给过我一个布兜,里边有一把钥匙、一张银行保管箱印鉴卡,他当时说……”那里有太多人的心血,要是就这样毁了,阿爸阿妈才是死不瞑目。她将这段记忆、以及之后回苏州同林瑜浦的对话详述了一遍。沈一拂听完后好似被触及到了什么,眸光一颤,兀自出了一会儿神,“除我之外,你没同其他人提过吧?”她连忙摇头,担心他怪自己隐瞒:“我应承祖父不能告诉任何人,但现在……”现在,不断有爱国志士在丧命,诸多线索都明晃晃指了过来,难道她还能继续明哲保身,闭目塞听么?他会意,“我会好好谈,别担心。”顿了一下,“不会再气着你祖父的。”可她还是有些担心,看他起身,忍不住说:“今晚,会不会有点迟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手表——当时换表后,他一直随身带着她的那只,“八点半,不算太晚。”看她掀开被子跟来,他无奈,“你在我会分神的。”她乖乖顿足。门快关上时,又推开,他提醒道:“钥匙给我,还有,把外厅的灯关了。”他走后,她趴在门口听隔壁的动静,没想到福叔还真把人给放进去了。她只能坐在房里空等。中途试着耳贴墙角,奈何这饭店隔音太好,什么也听不见。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换了一身睡衣、罩了件披巾,连茶几上的甜品都吃空了,躺在床上愈发焦虑,正琢磨着要不要敲门进去探探情况,听到门“咔嚓”一声。还没来得及从床上蹦下来,就看到沈一拂迈入内卧,她着急问:“谈的怎样了?”“他同意了。”“哈?”“同意多等两日,坐轮船。”他看她头发还湿着,蹙起眉,“你头发怎么还湿漉漉的?”“你怎么说的他就同意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沈一拂开了几个抽屉,找到一个体积硕大的电风吹,“插”入“插”座里试了一下,能用。于是将凳子一拉,示意她坐过来。暖风烘烘拂过,她被热的头稍稍一歪,“不对啊,你这就过来了?他、他没找我?”“见你祖父之前,我和他说我找过你……但你已经睡下了。”他站在她身后,不时撩拨她的头发,少女的头发已长过腰,发丝偏细,“摸”起来柔柔顺顺的,手感很好。难怪走之前让她关灯,否则祖父才不会给他去而复返的机会呢。“你突然出现在天津,我祖父不意外么?”“是有一些。”但林瑜浦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平静,算不上友好,还能请他入座,唤福叔上茶,与昨夜那个多看他一眼都不耐烦的老人家简直判若两人。“然后呢?”云知问。“我说了我的来意。”沈一拂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自若。他将北京的局势、近来各地社员遇难的事实一一阐明,也没有主动提云知所说的,却迂回的说到邹老的遗物可能在林赋约的手中,林瑜浦走南闯北数十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其中利害,无需赘言。“荣良有问过伯昀的科学研发。”林瑜浦说,“但他应该并不清楚赋约留下的东西在我手中。沈先生所料不错,赋约留下了一把钥匙,在我手中。”没想到,保险箱的事,林瑜浦反倒主动提及了。“……不过,我从未打开过这个保险箱。依沈先生之见,箱子里的东西,会是什么?”沈一拂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林瑜浦似乎并不惊讶,却又问:“倘若当真与石油有关,我将此物交出,会如何?”沈一拂肃然:“但凡落入外邦之手,是国之大难。”林瑜浦静默须臾:“可若不交出去,不就成了林家的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林老若信得过在下,可将此物交予我手。”这意味着他愿全权将风险揽到自己身上。林瑜浦闻言,终于“露”出一丝讶异,他望向沈一拂,忽尔生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沈先生可知,我为何不愿知儿嫁给你?”昨夜……林瑜浦有句话如实戳中了他的痛处。沈一隅既然盯上了云知,有一次两次,就会有无数次。“沈家,确实是个是非之地。”他承认,“我也确实比云知大了不少……”“年龄、身份、家中境况,自是令人不得不考虑,但……这并非根本的原因。”林瑜浦“摸”着胡须,淡淡道:“沈先生,你是个愿意随时舍身为国的人,便如同我家老四一般,刻在骨子里的,谁嫁给你们,是谁的不幸……”见沈一拂想要说什么,林瑜浦手一抬,把话说完:“但若你愿意为了娶谁、守护谁,而抛下志向、忘却初衷,那是国之不幸、万民之不幸。”云知见沈一拂沉默了好半晌,忍不住回过头:“怎么不继续说了?你向祖父讨要保险箱钥匙,然后呢?他同意了么?”沈一拂关掉电吹,省略了林瑜浦的那番语重心长,言简意赅道:“他拒绝了。”她“啊”了一声,“为什么?”他拿手指给她捋了捋头发,“你祖父说,保险箱一旦开启,林家便不能独善其身,不论幕后主使是谁,只要一日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就一日不会对你们妄下杀手。”这话听着是有些在理,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她问:“不下杀手,但可以采取其他手段啊,比如绑架、拷问或者拿林家其他人做要挟……除非能将这个秘密瞒死,现在既然被人盯上,只怕祖父的法子,未必是长久之计。”“正是这个道理。”沈校长颇是赞许的“揉”了“揉”她的发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我从来就聪明绝顶。”“聪明即可,绝顶大可不必。”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