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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清楚了,要不要加入我教?”夏风寒紧抓着聂雨潇的胳膊,挣扎着坐了起来,痛楚让他蜷起了眉毛,牙关紧咬,眸中怒火正炽。“为了让我入教,你竟杀了百数条人命!”兰草无视他的怒意,娇笑吟吟,“那又如何?莫说你是天降的奇才,就是冲你身上的印记,就是灭十个八个邵家都值得。这一战可是付了不小的代价,邵家亡了,我们也伤了元气。”“我们?”夏风寒一怔,“难道不是你一个人干的吗?”兰草蹲下身子,与他直视,“夏兄弟可真是看得起我啊!邵家百年傲视群雄,绝非泛泛之辈,这次若不是教主亲自出马,事情怕是不会如此顺利。夏风寒,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披肝沥胆,促膝交心。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她的手抚上夏风寒的脸,声音蓦得柔和娇媚,“若是你不答应的话,我也只好让你背负骂名了。你本来就不容于正道,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她手指贪婪地流连在他细滑的脸上,看着他哀伤的眼波,轻轻说道:“你是天降的魔,善良会让你一无所有。”她起身,离去前甩下一句话,“其实,我这也是在帮你报仇。”身后火烧一样的痛,夏风寒拼命扯下自己的衣衫,血rou与布料粘连在一起,血流更急。身后红色层层浸染,已凝成深暗近乎于黑的颜色。他将衣衫撕成条,露出了背后狰狞的伤。他猛烈地摇晃着聂雨潇,“我背上的胎记被磨掉了是不是?那块黑皮磨破了是不是?”他背后皮rou外翻,血rou模糊,但那黑色却渗进皮rou,滋长在骨血中,皮磨掉了,rou却依然在,依然是抹不掉的玄青。他见聂雨潇久久含泪不语,便忍痛回头看,如坠冰窟。他颓然松手,摇晃着站起身来,忘却了伤痛,茫然地走着,像是迷途的羔羊。“风寒,你去哪?”夏风寒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如一阵雾气一般,向远处飞散。聂雨潇小腿刺痛,但还是一瘸一拐地追着他飘渺的背影。他一直坚强勇敢,但刚刚他脸上的哀戚沮丧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和勇气,好似掠过手心的风,怎么也抓不住。夏风寒回到坡顶,找到掩蔽在长草中的雪梅剑,深吸一口气,作势就要朝背后刺去。聂雨潇大惊,顾不上腿伤,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把拽住夏风寒,尖声道:“你这是干什么!”“剜了这块rou,我就不是魔了,就不会人见人厌了。”他木然地笑着。一道令人窒息的痛闪电般掠过聂雨潇的心头,她猛然扑进夏风寒的怀中,哭喊着:“你从来不是什么魔,不要理会他们强加在你身上的。你是雪,是雪!”“雪?”他茫然说道,“我没见过……”“会见到的,那么纯洁绝美的东西……”聂雨潇腻在他的怀中,轻轻吟说道:“你就像是雪,而我就是雨。你我同是无根之水,落地后,你晶莹剔透,而我却污秽不堪。”☆、第十三章桃花雪(一)那一天后,夏风寒养了近半个月的伤,身子才刚见起色就着急着要回夏家去。聂雨潇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写满坚毅,竟无法拒绝。尽管贪恋这几日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心疼他为点亮别人燃烧自己的生命。但他是像雪一样的人啊,为了别人,他可以融化自己。她淡淡地问道:“你怎么那么笃定一定会是夏家?若是选错了方向便是全盘皆输的结局。”“兰草不是说了吗?要为我报仇……而且我能感受到,身为夏家子孙,血液涌动中的挣扎与不安。”绵绵的雨,絮絮地下了几天。偶尔吹起的风,也微凉起来,刮走了烦闷与燥热,秋,悄然降临。马蹄溅水,踏处哗啦作响,对缠人的雨而言,蓑衣根本派不上用场,一身尽湿,二人却毫不在意。夏家近在眼前,依旧冷漠肃立。夏风寒闭着眼,风的气息都那么熟悉,他却没有归属感。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红铜色的大门前,重重地叩着。大门开了一道缝,露出一个头来,“找谁啊!”门丁不耐地叫嚷着,声音蒙蒙的。晌午时分,睡意浓郁,正是歇晌的好时候。夏风寒用手撑开门,门丁揉着惺忪睡眼,凑上去一瞅,声音都岔了,“三、三少爷?”往后退一步,把住大门,面带防备。“让开!“夏风寒声音威严,下手却很轻地挥开他。门丁拦不住,也压根不敢拦,只得缩到门后,扯开嗓子大喊,“三少爷回来了!”夏绿奇闻声出来,他的样子看起来苍老了些,不复以往意气风发。步履蹒跚,灰蒙蒙的眸子也缺失了以前的神采。庭院中很静,连风吹叶落也清晰可闻。那一刻,热流涌上夏风寒的眼,润湿了他的眼眶。他哽咽唤了声“爹”。夏绿奇看着他,默然无语,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正眼看他,却不是以父亲看儿子的骄傲目光。那冷冷的目光将夏风寒所有的热切全部冻结,他嗫嚅道:“三日后魔教降至,爹,提早防备。”夏绿奇冷语冰人,“夏家若亡也是因你,若不是你投胎夏家,若不是你偷学武艺,若不是你执意要走,又怎会牵扯这些事端?一言不和,杀人屠庄,禽兽行径。泯灭了人性不说,败坏了我夏家的名声。魔教将至?魔早已至。”夏绿奇幽幽说完,似一缕游魂飘然荡去。老槐树上传来银铃笑声,湖色为光秃秃的树枝平添一丝生气。兰草悠闲地坐在枝杈上,荡着两条白如羊脂的小腿,“那老东西不会信你的,他也没空琢磨你的话。你大哥把你的身世抖了出来,这娄子还不够他忧心烦恼的呢!不知道你注没注意看,刚刚他神飞色动,表情精彩着呢!若不是怕传出去名声太难听,他的剑早就削上你的脖子了。你也不会躲的吧,骨rou亲情,除了你,还有谁会那么在意?”“不,他在意的,他还亲自命人送衣裳给我……”夏风寒争辩着,只是声音软弱,连自己都难以信服。兰草叹了口气,“我开始觉得劝你是件白费力气的事,你太固执,而固执的人往往是要吃大亏、栽大跟头的!”她缓缓起身,足尖点在枝头上。“我很好奇,我诬陷你,逼迫你,为什么你不杀我呢?是因为知道杀了我也不会对邀你入教一事有丝毫改变,还是——这念头根本就没在你脑子里兴起过?”青烟一缕,空余枝头微荡。清风如故,长夜似前。月辉如缓缓而流的清水,满天繁星如洗,夜,如同过去的千千万万个一样娴静。然而,守在夏家门外的夏风寒却没有吟赏静夜的情致。夜刚过半,安谧气氛霍然生变,盈月、星斗顿失神采。霎时间,如入虚无之境。黑夜如怖惧,如梦魇,如一只粗厚的大手,扼住脖颈,几欲窒息。双目如同失明,双耳好似失聪,只剩下感觉。在无声无形之中,煞气恣睢。鼻息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夏风寒惊恐地伸手摸索,一股guntang溅在手臂,瞬间冷凝,倾泻流淌。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也瞬间凝固。耳膜鼓震,如阗雷贯耳,即使听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