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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末了,缺少包扎用的绷带,他呆愣地瞅着自己的衣服,紧揪着衣角,眼一闭,心一横,撕裂成长长几条。“谢谢你。”她轻声说道。夏风寒手上动作一迟,随即笑道:“包扎这事,我不擅长,过会你不骂我包得丑就不错了,谢什么谢!”聂雨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这衣衫。跋涉多日,始终崭新,这是你极为珍视的东西吧!”夏风寒嘴角苦涩,想再扯出个笑容,无奈脸像是钢铁一般坚硬僵直,墨黑的眸子渐变灰暗,在他的眼中,聂雨潇看到了厚重的阴霾,深沉的压抑。“这是我爹让人拿来给我的,这是十七年来的惟一一次的关怀,在我以为他已将我彻底遗忘之时。”聂雨潇想追问下去,为什么声名远播的夏家的三少爷,眼中会有哀愁,会一直延伸,延伸到他的心底……但她终于什么也没有问,她望向他孤立在林间斜晖中的清切背影,蓦然咽下余下的话。就如同他没有问她失魂落魄的原因一样,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角落,绿生生的,润满青苔,或许它们背光避风,却有一种真真切切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悄然滋长。日渐西沉,孱弱的斜阳无法穿透溟溟雾霭,刺穿不了沉郁幽林,反倒营造着凄迷的景象。夏风寒遥望天边,说道:“天色已晚,行路不便,不如就在林中留宿一晚。”风拂枝动,拨开一片天宇,露出稀朗星空。聂雨潇微微移动身子,无奈被夏风寒铁箍一样的双臂牢牢圈住,像是紫藤攀上棚架。他身上清新的气息,悠悠晃在鼻尖,混入鼻息。她满脸羞红,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怀抱。若不是此刻他气息平稳,面容平静,她会以为他轻佻浪荡,故意占尽她便宜呢!月光如水,娴静柔美,洒落林间,细碎树影。银色光芒铺在他的眼睫上,微微眨动,闪闪烁烁,宛若天上星子。聂雨潇凝视他安谧的睡容,喃喃道:“对不起,瞒了你那么多事。倘若我开口对你说,那么你我便是清尘浊水,云泥异路。至于今天,虽然你什么都没问,但心中还是免不了会有疑惑吧!那个十几岁模样的小女孩,应该就是我的meimei。”她专注于他此刻娴静的脸庞,没有注意到,他猛然一跳的手指。“在她只有一岁多的时候,爹便把她送给了朝阳宫,自此斩断了所有的亲缘关系。我只知道,她已改了名字。虽然,她并不知晓这世上有我这个jiejie,但在我的心中,她却永远永远都是我的meimei。”她话中载着满登登的深情,语气却似徐徐清风,几乎要溶解在静夜之中。曙色萌动,晨光熹微,晓岚弥漫,朝露未晞,略带几分冷寂。千娇百媚的阳光自树缝之间流淌,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搔动着二人的眼睑、鼻尖,将二人从睡梦之中唤醒。一股斥力在二人紧密相拥的身间泛开,二人迅速松开环环相扣的双手,弹开几步之远。相视无语,醉人的风,如同一坛陈年佳酿,吹得二人微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旷世丸被我给吃了,想必朝阳宫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非但没有帮到你分毫,反倒处处惹麻烦,招来灾祸。”聂雨潇明眸微眯,笑容堆起,“宽心,宽心,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不妨一路往南,寄情山水,恣意游赏,不也很是惬意?我的心愿数之不清,就在路上再细细思量吧!”她雀跃得好似一只报春的鸟儿,唧唧喳喳,欢喜地唤个不停。夏风寒默默跟随,她的背影映在他的眼中,泛起微冷涟漪。☆、第九章浮沉(一)轻风拂柳,摇曳生姿;湖水微漾,烟波浩渺;细雨霏霏,沾衣欲湿。和风细雨中,夹杂着令人迷醉的芬芳。宛若一个娇柔女子,回眸一笑,百媚横生;又像是步入了小女子的香闺,怡人脂粉香,袅袅飘至。这几日夏风寒与聂雨潇畅怀玩赏,神怡心醉。美好时光仅仅是一瞬间,却总是忍不住奢望这一瞬可以无限延长。湖面粼粼,金光浮泛,神采在湖面上闪烁,在眼底跳跃。聂雨潇站在石桥上,风将发丝轻轻扬起,飘然若舞。夏风寒看直了眼,连身后疾步而来的人都没有发觉。来人蓦然开口,惊了他一跳,“夏公子,我家老爷请您到府上一聚。”夏风寒撇了一眼聂雨潇,满脸疑惑。来人接着说道:“我家老爷您可能并不熟知,但我家少爷你肯定记得,就是您舍身相救的邵华。”夏风寒扭头低声对聂雨潇说道:“怪不得你一路引我至此,还突然用起我的名字住宿,原来你心中早有打算!”聂雨潇掩嘴轻笑,“是你后知后觉,还脑笨如牛。这邵华可是你命里的贵人,你可以定要像藤蔓一样攀附上他!”“贵人,么?”他喃喃重复。适逢邵家邀请天下名士品茗赏花,满座风生。衣着寒酸的夏风寒,在璀璨明星之中,充其量只是一粒砂石罢了。众人目光不怎么地道,三分轻视七分鄙夷。夏风寒被这种目光从小看到大,现今已视其虚空,若无其事,从容自然。聂雨潇却被瞅出一肚子火,直拉着夏风寒作势要走。小厮慌乱地拦住二人,一脸愁苦说道:“二位可是少爷的贵客,若是就这么走了,我可就不好交代了。”聂雨潇冷冷道:“贵客?邵家的待客之道我今儿可算是领教了。邵家一口茶千金难求,可不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喝得起的!”聂雨潇喧嚣起来,引起一阵sao动,邵华闻声赶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不待小厮回答,聂雨潇便抢先说道:“小事一桩,竟劳烦邵公子屈尊亲临,只不过邵家这一堵墙,隔出墙里墙外两般气象。墙内天寒风冷,我二人衣衫单薄,经不起烈风沉寒,邵公子一番美意,茶香已表。”聂雨潇话音一落,扯身便走,夏风寒愣愣跟上。邵华不消多思量,便已明了了个大概,他扫视一周,众人噤若寒蝉。“邵家待客不周,还请包涵。”转头叱喝道,“还不快快去备茶,我要亲自奉茶谢罪。”众人目瞪口呆,素来高高在上的邵公子几时如此低声下气过?不禁纷纷重新打量起夏风寒二人,怀带歆羡谄媚。凛冽劲风撤去,换作一庭娇柔春光。聂雨潇一张俏丽小脸这才重展笑颜,“邵公子言重了,‘谢罪’二字,我二人如何承担得起?”知聂雨潇铺好了台阶,邵华便顺水推舟,“内庭花开正盛,风光旖旎,若不嫌弃,便去饮几杯清茶,畅谈舒怀。我让人去凌云阁收拾几间雅房出来,二位就住下来吧!”说罢转身亲自为他俩引路。夏风寒愣愣傻傻地问道:“我们不是这就要走了吗?”聂雨潇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这呆子!你可知道就坐内庭的都是些什么人,能住在凌云阁的又是什么人!你可别不识抬举。”夏风寒心领神会,才知道她用了这么一种惊天动地的方法替自己讨回公道,当下心中热血奔涌,“你个鬼灵精!”聂雨潇得意忘形地说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