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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后,她变了许多,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一直如此吗?”严刻儒说着,把饮料和爆米花递给她,“时而单纯,时而又冷漠疏离,眼神里带着点形容不出的厉气。”“哈?”焦糖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冯牧早会给他这样的印象。这部搞笑口碑很高的电影确实让全场的人都笑翻了,连严刻儒都时不时露出忍俊不禁的微笑,焦糖看看冯牧早,她面无表情,好像在看一部严肃的战争纪录片。焦糖伸出手去,握紧了好友的手,她倒像是安慰似的,反捏了捏焦糖的手指,表示自己没什么事。她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很难再感到快乐而已。——————单植坚下车,助理接过公文包,他松松领带,独自走进疗养中心。年近六十,他不可避免地微微发福,但身材依旧挺拔。走进病房,只见妻子徐秋容拿着一支笔,如二十几年前刚做母亲时一样耐心地引导儿子用手握住笔身。早年儿子大难不死,脑中植入一枚神秘智能芯片,几个月前,他们忽然得知芯片出了点问题,儿子得重新进行复建才能恢复肢体技能。儿子是死而复生的人,夫妻俩一直觉得,只要他还活着,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今天怎么样?”单植坚将手搭在妻子肩上问。“他按我说的去握笔,但是一直碰不到,可能方向感还是不行。”徐秋容紧紧握住单鹰无力的手,“植坚,他现在跟婴儿一样,我们好像又体验了一遍抚养孩子的过程。”单植坚望着病床上人偶一样的单鹰,表情中多了几分苦涩。徐秋容已经退休,天天都在疗养中心陪护单鹰,单植坚工作依旧忙碌,但只要有空也来陪儿子。就像徐秋容说的,夫妻俩又经历了一遍抚养孩子的过程,为单鹰取得的一点小进步而欣喜。比如,儿子今天能握住笔了,能用食指敲击键盘来表达心中所想了,能翻身了,腿能一左一右交替动了……不知不觉一年多过去,原本只能终日躺在床上的单鹰可以自己坐起身来,虽手脚仍旧不太协调,但也能独自坐在轮椅上去复建。复建的日子非常艰辛,因为他难以控制自己的动作,皮rou总会被健身器材磨出血痕,摔倒是家常便饭,膝盖、手肘青一块紫一块,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引导复建的工作人员告诉徐秋容,单鹰有次在慢速跑台上滑到,说了一句“原来你以前是这么过来的”。身为母亲,徐秋容敏感些,她一直觉得,自从单鹰手脚都能动之后,就多了几分心事,每天握着手机,好像总想打电话,可又迟迟没拨出完整的号码。有时,她看到他在屏幕上打字,消息发出去后时不时掏出来看一看,却好像从来没得到过回复。每当这时,他都显得特别落寞,机械式的继续做着复建的运动,停下来时,把手搭在仍不能协调运动的双腿上出神。——————时光飞逝,一切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飞机降落在阳市机场,一身干练职业装的冯牧早从容走下飞机,熟练地将长卷发绾成个髻子盘在脑后,等待取行李时去一旁补了个口红,收好化妆镜出来,行李恰好转到她面前。“美女,去市区吗,要不要一起?”飞机上就蠢蠢欲动的男人赶紧跟上去搭讪。冯牧早微微一笑,眼中却毫无温度,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男人叹口气,好奇地顺着那轻盈曼妙的身姿望过去,只见她上了一辆贴着“X省记者站”的轿车。“小冯,辛苦了。”X省记者站副站长林来客套道,“咱们顺路吃个便饭,然后马上去米县。”冯牧早颔首,“您安排。”昨日中午,米县发生一起歹徒沿路持刀砍杀群众事件,因当时正值下班、放学高峰期,造成6人死亡、10人不同程度受伤的悲剧。歹徒于两小时后被警方抓获,初步交代的犯罪动机是小时候受到欺负,想报复社会。“我看了一下你的采访大纲,你将重点放在了几个受害者身上。”林来跟她闲聊,“媒体记者把公安局和县医院围堵得水泄不通,要了解罪犯的真实动机和心理,倒是没几个记者去跑受害者工作单位、学校那边。”“罪犯再惨痛的人生经历也不足以成为伤害无辜人员的理由,过分挖掘罪犯的犯罪动机只会让一些有着同样变态心理的人纷纷效仿,用别人的血来抒发自己所谓的‘冤屈’。”冯牧早微垂眼睫,轻轻将几缕掉下的发丝勾在耳后,与罪犯的动机相比,她想让更多人了解被害人原有多么美好的年华和多么光明的前途,但却莫名其妙断送在一个人渣手里,以免一些圣母脑残光顾着同情受了一点小挫折的罪犯,忘记真正的悲剧主角到底是谁。“你年纪轻轻,做事还挺有原则。”林来赞赏道,“听说你实习的时候是单鹰主编带着的,真是名师出高徒。”冯牧早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唇角轻扬,“我只是恰巧在单主编的部门工作过几个月,还来不及向他学习什么,不敢说是他的‘高徒’。”林来根本不清楚她与单鹰有过怎样的瓜葛,只是哈哈一笑,“哎呀,小冯自学成才,长江后浪推前浪!”她的微笑仍在,只是眼中多了一丝自嘲与讽刺的意味。两年多了,她已经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不惮与任何人谈论过去,甚至谈论单鹰。只是,她不再为他写那些悲伤的私密微博,也不再轻易想起他给她的甜蜜和痛楚,他就真的好像一个仅仅存在过的普通同事。在她多次给他发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后,她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但就在前几个月,他破天荒地用短信联系了她,之后又偶尔会发消息过来,内容无非那些,什么他并没有去Y国,他有迫不得已必须离开的理由,等等。接到消息的时候,冯牧早心情很糟糕。她认为,他去没去Y国并不重要。在自己生命垂危之时,一个在乎她的人不可能有别的什么必须离开的理由。说真的,那时连几个平时不怎么走动的亲戚都能彻夜等待她平安的消息,为什么单鹰来看了一眼就能撇下她走?她一直不肯相信他是这么绝情的人,也曾经想过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比如被报复性追杀或者跨省追捕,直到后来听报社领导说,单鹰平安无事,只是另谋高就了。她可以相信他没有去Y国,同时也相信他当时并没想过与她长久。所以,他的那些短信,她一个都没有回复,为了使自己的心情不再受他影响,直接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的她孤独又独立,不再渴望任何所谓的依靠,坚强得好比百毒不侵。她甚至学会了修水管和电路,外出采访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