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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林婉儿随着大宝出了门,她发现大宝进房间之后,梗着脖子,没有看陈笑笑一眼,一直刻意歪着脑袋,不让自己的余光看到陈笑笑。林婉儿多么想用“笑笑睡着了,我们不要吵她”这种话来安慰大宝,可是她知道大宝知道笑笑死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和他聊天,即使她勾画出一幅美丽天堂的花卷,并告诉大宝笑笑就生活在那,大宝也不会相信,大宝的悲伤无关天堂,也无关眼泪,所以才更悲伤。大宝拉着林婉儿的衣袖进了孩子的房间,孩子正在摇篮中大声哭泣,冬虫夏草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从西凉到上京,她俩要照顾赵乾,刚到上京城林家就发生此等噩耗,身心俱疲,刚刚一个间隙,已经睡死过去。林婉儿先是查看一下尿布,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一切都好,轻轻抱起孩子,一手拖头,一手扶住小屁股,左右摇晃。孩子好像十分喜欢被人抱着的感觉,不再哭泣,渐渐安静下来,抿抿小嘴,睡得香甜。刚刚着急忙慌的大宝看到宝宝不哭了,脸上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自己挠了挠脑袋。看着孩子精致的五官。林婉儿微微一笑,一颗悲伤的心终于有了些许安慰,轻轻开口说道:“大宝,还记得在澶州的时候吗?当时宝玉和玉宝都还小,躺在襁褓中,嗓门都很大,哭得时候一个赛一个。左邻右舍都能听得到。当时大姐我遇到这种情况总是手忙脚乱,气愤的时候恨不得将两个娃娃摔在地上,我再让你们俩哭。可是两个娃娃那里管他人感受。一声连着一声,此起彼伏,声震云霄,闹得我心烦。当时我一生气。双手叉腰,指着宝玉和玉宝吼道。还真是给你们脸了,不知道林家谁是老大,再哭,再哭我就把你俩喝掉。嘿。当时宝玉和玉宝像是听懂了我的话竟然都不哭了。我还没喘口气,大宝你从身后哭着来了。我就问啊,大宝你怎么哭了。大宝你提着一只鞋。说穿不上鞋。”“大宝,大姐以为素jiejie离去便是苦的极限。我哭了一场,后来简jiejie走了,才知道还有更苦,哭得我死去活来,人生不会又再苦的时候了吧,直到笑笑走了,我竟然哭不出来。若是以后还有我们的亲人离去,大姐该怎么办啊。”大宝突然张开怀抱,轻轻抱住了大姐,嘟囔道:“大姐,大宝,以后,永远都不再哭了。”“对了,大宝,孩子的名字定下来了,叫开心。”“开心,很好。”大宝抱着林婉儿,看着孩子,心中开心。“开心,开心,寓意简单明了,听着开心,说着开心,别人开心,自己也开心,大家都开心,开开心心每一天,开开心心每一刻,每一刻都开开心心。”林婉儿喃喃自语,眼泪不觉又溢满了眼睛,“可是,这真是我听过最悲苦的名字啊。”第二天,大雪停了,可是依旧没有阳光,灰蒙蒙的天空覆盖着乌云,似乎下一刻就能压下来。林家一家大小早早起床,收拾利索之后,在大厅内草草吃了一顿早餐,给已经有了名字的小开心喂了一点温热的羊奶。林婉儿、青竹娘和冬虫夏草便进了陈笑笑的房间,给已经离去的姐妹画最后一次妆,让她漂漂亮亮的离去,尽量不留遗憾,因为遗憾已经在那,她没能看着开心开开心心长大。临进门前,青竹娘郑重其事的嘱咐道:“一会儿谁都不能哭,眼泪掉在离人身上,不吉利,都听明白了吗?”林婉儿和冬虫夏草点点头,都扭头抹了抹眼睛,然后鼓气进了房间。女人们把开心留给一大厅的男人们照看。大厅内,林翰林小心翼翼怀抱着小开心,他特别想柔嘉也在,看一看着小小的生命,是何等的美好,让人爱不释手。宝玉和玉宝时不时上来亲上一口,满满的都是溺爱。也不知道开心那里不舒服,皱了皱小眉头,仿若张口哭了起来。男人们一阵惊慌失措,李慕白的双手都冒出了汗水,一着急,剑气外溢,在指间环绕,绕指柔。林翰林更是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道不知道该向哪放了。听到孩子的哭声,青竹娘便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接过孩子,换了尿布,用手背试了一试羊奶温度,方才给孩子喂了点羊奶。房间内,陈笑笑穿上了鲜亮的衣衫,别上了玉簪子,画上了淡淡的妆容,好像下一刻便能坐起来,至于那把琵琶,林婉儿决定留着,因为开心以后需要有一件物件来幻想娘亲的妆容。林婉儿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开口,她就忍不住哭出声来,于是大家都默默做着一切,静静的送别姐妹最后一程。以后啊,我可爱、活泼的姐妹,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只能在回忆里,梦境里,才能看到你的容貌,才能听到你的笑容。化完妆,冬虫夏草去驾了两辆马车,林翰林小心翼翼背着陈笑笑上了前一辆马车,林婉儿抱着孩子上了后一辆马车,青竹娘和林翰林在后一辆马车上照顾陈笑笑。大宝想要跟着爬上去,可是被林婉儿一个眼神制止了,大宝委屈的想哭,林婉儿一瞪眼:“大宝,还记得你说过以后再也不哭了吗?”大宝点点头,跟着大姐上了后一辆马车。马车从小院门口出发。途径宋端午的家门,林婉儿掀开帘子,看到这位走过初秋战乱、两鬓银白的老人,微微点头。宋端午点头致意,他懂得生离死别的大凄苦,如同漩涡,所以最是不能看他人离去。朝廷局势云遮雾气绕。他已经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在门前送别,端起一碗酒。倾斜碗沿,轻轻洒下,算是甄别。两辆马车转动着车轴离去。来自秦地的宋端午一声苍凉的秦腔曲调骤然响起,喊破了黑压压的乌云。冲开了云际,在隆冬的寒冷之中响彻心扉。“手抱孩子好悲伤。好悲伤,孩子还小便没了娘,没了娘,他还要娘教养。还要娘抚慰悲伤,可是娘死不能在世上,怎能不两眼泪汪汪……”马车继续前行。范立带着范夫人和范蓉儿出现了,一家三口也是没有接近。只是远远的驻足瞭望,点头致意。他们都是身份敏感的人,出现还不如不出现,可是若是不出现,他们心中过意不去。范夫人紧了紧自家夫君的手,蓦然明白当年朱雀门事变之时,自己夫君看到死别的一幕,必定是痛苦难言。范蓉儿微红着眼睛,人生第一次感受了别离的痛苦,很揪心,她为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感到悲伤,多年之后,她入了林家,虽然整日和林婉儿勾心斗角,吵吵闹闹,但是对于那个名叫林开心的少年却从来都是格外的有耐心。马车继续前行,出现了两位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内的人,靖安王府的妍儿小郡主和欧阳小兰,两人也是远远望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