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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多了的前男友 第143节

    宁微尘帮他治疗伤口,他帮宁微尘缓解失控。两赢。

    叶笙只主动了一步,后面就有点后悔了。

    吻得太深了,他吃痛地皱了下眉。

    宁微尘眼中的异色缓缓褪去,低下头,呼吸guntang,洒在叶笙脸上。

    叶笙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开,轻轻喘气,用手背擦了下嘴巴。从鬼迷心窍的状态回神,彻底清醒。

    叶笙避开他的视线,沉默片刻,冷静说:“我们或许可以互帮互助。”

    宁微尘漫不经心,重复他的话:“互帮互助?”

    叶笙:“嗯。”

    宁微尘似笑非笑:“哪种程度的互帮互助?”

    叶笙:“……”

    宁微尘知道他现在对于很多情事都是一片空白,所以也没继续追问什么,刚刚叶笙主动的那个吻,让他现在的大脑也有点混乱,沉默地看着叶笙从身边离开。

    叶笙现在身体不再疼痛后,疲倦和困意潮水般涌上来。他垂下眼睫,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随意擦了下两只手上的血。在擦拭手背手指的过程中,叶笙开口了:“宁微尘,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或许我们以前真的是情侣。”不然他不会一直破例破例再破例。

    宁微尘眼神冷静看着他。

    叶笙把纸张丢进垃圾桶,说:“但我现在真的很累,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他是真的很累,一天一夜高强度的思考、奔波、对抗,叶笙觉得自己沾枕就能睡。

    他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亲昵的意味,叶笙随意捋了下额前的头发,只打算解开衬衣的上两颗扣子。

    宁微尘在他后面淡淡开口:“衣服脱掉。”

    叶笙有点错愕。

    宁微尘说:“穿着衣服,你的伤好不了。”

    “……”叶笙忍住别扭,开始解开衣服纽扣。

    脱下衬衫的时候,他知道宁微尘一直在后面看着。

    昏黄的灯光照在少年肩膀上。抽出一只手时,衬衫滑落,露出裸露的半边后背。少年低下头,腰杆清瘦,气质如剑锋冷,肩上红色的蝴蝶,如火燃烧。

    叶笙只脱了上衣,他伤得重的也就只有上半身。房东虽然抠门,但是对于东西的整洁还是很在意的。怕杯子床单发霉,时不时洗一下。

    至少叶笙躺下的时候,闻到的是和周围环境完全不同的,洗衣粉的清香。

    宁微尘关上了窗。

    叶笙真的如自己所料,沾枕即睡。他的警惕心在宁微尘身边,会不由自主降下来,脑袋陷入松软的枕头,长明公馆的夜晚非常安静,城市的繁华喧闹声远去,叶笙闭上眼,进入浅度睡眠。

    长明公馆的外面确实安静。

    但里面可不是。

    楼下的女人拼了命地拔长脖子,披头散发一直往上扭动,脸上挂着怪异的笑,试图把头探到顶楼房里来。可是察觉到一股恐怖的威压后,立马又跟弹簧一样缩了回去。

    宁微尘关上窗的一瞬间。

    一二三四楼,所有怪异的声响,血色的身影,都被隔绝在顶楼之外。

    第107章 怪诞都市(七)

    因为房东的抠门小气,长明公馆每晚十一点准时熄灯。

    这栋歪斜的筒子楼,东面是一堵用来固定的高墙,剩下来的西北南三面,贯穿着一条环状走廊。一层四户人家,共用一个公共卫生间。卫生间在走廊末尾,路况狭窄,洗漱用的盆、桶,全部堆在前面,拥挤得让人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二楼201住着一对情侣,女人就是白天推开窗跟众人说话的卷发女郎。她男朋友是个初中毕业的混混马仔,在外晃荡收保护费,每天很晚回家。

    三楼301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都是农村进城打工的农民。女人经营着一个早餐车,日日夜夜起早贪黑,cao持家务。男人游手好闲,在家什么也不做,除了吃就是睡。他们的儿子上刚小学,为了让儿子能安心读书,夫妻俩同时还租下了302,晚上妻子一般和孩子睡在一起。

    隔壁303住的是一个上班的年轻人,前段时间刚被公司裁员。

    后面加进来的几人,杨宗杨白两兄弟住401,欲魔和他的小情人住402。欲魔跟班一间房,洛兴言一间房。住进长明公馆后,众人都自以为寻到了庇护所,放下心来。

    旁边是林立的高楼,把整座公寓包围。

    长明公馆晚上熄灯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杨宗脱鞋子上床,躺入舒适的被子里,身体放松,一天的疲惫都化为懒洋洋的睡意。

    杨白睡在他旁边,犹豫很久还是开口:“哥,你说这里真的安全吗?”

    杨宗:“红毛说这里安全,总不会骗我们。他是我们当中实力最强的,除了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实在是不想去外面的城市被鬼追杀了。昨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就先听到了一阵哭声,走过去,就在路灯脚下看到了一个蹲着哭泣的女孩,背影纤细,用皮筋扎着马尾。初来乍到,兄弟二人心惊胆战,试着喊了下她。结果女孩转过身来,正面还是一个马尾辫。

    兄弟俩吓得差点头发竖起。

    他们是异能者,肯定是见过鬼的,但是那个白裙子的女鬼实在是太怪异了。她没有手没有脚,白裙染血,正反面一个样,也不发出声响,就是阴森森朝他们靠近。

    杨宗恶寒地摸了摸手臂说:“太他妈邪门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又要怎么出去。”

    昨天他们冒着雨在大街小巷上奔跑,一路上见了无数异端。猫脸老太,连体人,无头尸体,大头娃娃,反正整个城市就是一个血色的怪诞世界。要是没遇到洛兴言,可能他们早就被开货车的无头尸追着碾死了。

    杨白长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啊,幸好这座公馆看起来都是正常人。”

    杨宗也跟着叹息:“唉,希望明天睡醒会有出去的线索吧。睡吧。”

    “好。”

    杨宗提心吊胆一天,马上打着呼噜,陷入睡眠。

    杨白觉醒的异能很大程度是在视听方面的,虽然达不到透视的程度,但是他能在黑暗中清晰感知到一些东西。比如说他闭上眼后,老觉得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

    那几道阴冷麻木的目光将他惊醒,杨白喘着睁开眼,却只能在黑暗中模糊看到光秃秃的天花板。

    杨白气息不稳,身体颤栗,他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又强迫自己重新闭上眼。可是稍微有了点睡意,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再次强烈袭来,密不透风,铺天盖地。他觉得自己床边站满了“人”,天花板上也趴着“人”,一张张脸,都在窥视他。

    杨白颤抖地抓住被子,一下子睁开眼,又是一无所获。

    房间里还有人?不对啊,鬼魂之类的都是f级异端,他们不可能看不见。

    杨白害怕地去碰了下杨宗的手臂,颤声说:“哥,哥,你有没有……”

    只是杨白的话还没说完,咚咚咚,一道声音从窗外传来。有人在敲他们的窗,或者说,比起敲窗,更像是撞击。

    401的窗帘早就坏了,拉不到一块,露出一条三指宽的缝隙。

    杨白往那边望去,看到窗帘的缝隙间有一张女人的脸试图挤进来。赫然是白天跟他们打招呼的那个女人!她鲜艳的红唇到晚上更明显了,皮肤苍白古怪。脖子被无限拉长,细得跟风筝线一样。波浪卷发猎猎飞扬,像个飘浮的气球。

    如今这个人头气球,在轻轻地撞他们的窗户。

    察觉到杨白的恐惧,女人漆黑的眼珠转动,超他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来。

    杨白吓得肝胆俱裂,想要大声尖叫,但后面完全失去了意识。

    杨宗睡梦间,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从他身上踩过,下床,往窗边走。

    脚步声响起,他以为是弟弟忘了关窗。

    今天晚上不止是401不太平。

    欲魔选择跟小情人住一块,本来就是为了发泄自己的生理欲望。他摸着女人柔软的腰肢,心想:算了,还是女人睡的舒服,没必须拿命去尝鲜。

    抛开脑海中有的没的,两人一阵翻云覆雨后,欲魔舒服了,推开女人,自己成大字型倒在床上。十平方米的房间放下的床也小,女人只能蜷缩在一个很小的角落。她抱住自己的身体,神情恐惧悔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贪心,用身体捞点钱就应该走的。为什么要把主意打到生物药剂上,跟着别人进危险地。

    现在她恨不得时时刻刻抱着欲魔大腿,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女人哭了一场,半夜将睡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美女,你睡了没啊?”

    是白天那个男人。

    男人说:“长明公馆这边晚上蚊虫多,你们刚搬过来。我怕你们住不惯,送点花露水和蚊烟香给你们,你给我开一下门咯。”

    他声音坦然,乐呵呵的,完全就是副善良淳朴的中年大叔样子。

    春夏晚上,蚊虫确实很多,至少女人细皮嫩rou,胳膊大腿被咬了无数个包。又痛又痒,她根本睡不着。

    ……这公馆里应该都是正常人吧。

    女人抱紧双臂,拿出手机打光,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下床,打算去开门。

    她不知道的是。她认为憨厚乐观的老实人,如今站在她门外,整张脸都贴着门,使劲把眼珠子往猫眼里面塞。中年男人白天肥胖的身形,到晚上更臃肿了,像是溺水后,浸了三天水的尸体。眼下发青,眼窝凹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眼珠子充满血红的狂热。

    洛兴言今晚根本就没在404睡觉,s级执行官本来对睡眠的需求就不高,时间紧迫。公馆灯一灭,他就出门打算去调查一下二楼那个一直没露面的年轻人。如果这是怪诞都市最危险的地方,那同样意味着、这是故事的发生地。故事大王会不会就在这栋楼里,他又是哪位租客?

    “洛哥!”可是洛兴言一出404,就被人缠上了。

    是隔壁403的青年。

    青年半夜拉肚子,又不敢一个人单独去上厕所,想拉个伴。他站在洛兴言门前,刚打算敲门呢,结果门就开了。青年喜出望外:“洛哥,你要去哪里,你也要去上厕所吗。”

    洛兴言咬着牙签,看着这个欲魔的小跟班。

    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喜欢带拖油瓶,于是皮笑rou不笑说:“我去找老太婆讨价还价。”

    青年脸色发白,还是强忍害怕讨好他:“洛哥,我跟你一起吧。”

    洛兴言没有东西咬,很不爽,随便他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失去了对灵异值的所有感知,不知道这是不是故事大王的规则之一。跟班拿出手机来照明,从四楼下三楼时,他们在楼道口看到了一个坐着的黑影。“我靠!”跟班吓得差点把手机丢掉。洛兴言磨着牙签,挑眉,看着那个坐在楼梯口写作业的男孩,好像是那对夫妻的儿子。

    “小屁孩,你在这里做什么?”洛兴言失去了对异端的判断能力,自然对谁都不会放松警惕。

    小孩子没理他,他抱着自己的书包,垫在腿上,弯身低着脑袋,用铅笔在田字本上规规矩矩写字。

    跟班颤抖:“洛洛洛、洛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洛兴言:“回去个屁。”

    洛兴言走过去,居高临下问:“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男孩坐的地方,刚好有路灯微弱光线从窗户照进来,给他照明。洛兴言挡住了光,小男孩看不清了,终于从作业本里抬起头来,脸色麻木地盯着他。

    洛兴言再问:“你为什么作业不在房间里写,要在这里写。”

    男孩闷声说:“到了十一点房东就要熄灯。”

    洛兴言:“你作业很多吗,现在都还没写完。”

    男孩摇头:“他们太吵了,我写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