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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读心神探 第209节

    ——警察不会枪毙她吧?她不会死吧?

    赵向晚放缓了语气:“我们第一个审的人,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缪春燕茫然抬头:“为什么?”

    她的柔弱、她的挑逗、她的美貌、她的善解人意,曾经是捕获男人真心的利器,此刻坐在这冰冷的审讯室里,却毫无用处。

    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容貌、她的眼泪,警察只在意一件事:真相是什么。

    赵向晚道:“我在给你机会。”

    缪春燕:“什么机会?”

    赵向晚微微一笑:“坦白从宽的机会。”

    缪春燕眼前似乎看到了一条活下去的道路,恨不得扑通一声跪在赵向晚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道:“我坦白,我坦白!”

    喊出这一声之后,缪春燕那控制不住的哆嗦突然止住,代之以异样的亢奋。

    【只要我坦白,就能活下去!】

    【人不是我杀的,警察不会枪毙我。】

    【玫瑰姐,不要怪我。】

    祝康忙碌地记着笔录,听到这一声“我坦白”,抬起头看一眼赵向晚,再与刘良驹、高广强交流了一个佩服至极的眼神:向晚审讯,果然手到擒来。

    随着缪春燕的讲述,一个从打工妹到风尘女,再到诈骗犯的故事在众人面前展开。

    缪春燕在发廊打了一阵工之后,免不了和男人有一些情.色交易,见多了那些有了钱之后就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之后,渐渐对爱情失望。只是她见识有限,从男人手上要不到几个钱,再加上抽烟、喝酒、蹦迪、泡吧,整天把“今朝有酒今朝醉”挂在嘴边,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直到家里打电话过来,说父亲伤了腰,需要一大笔钱治病,她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根本没有攒下几个钱,只得四处找人借。

    借钱方知人情冷暖,那些整日里说爱她、喜欢她的男人们跑得不见人影,那些平时和自己一起玩耍、享乐的姐妹们一个个推三阻四,只有黄玫瑰向她伸出了援手,豪爽地借给她五千块钱。

    黄玫瑰是缪春燕结识的一个经常来发廊洗头的富婆。她被一个港商包养,过着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生活。港商承诺她,只要生下儿子,就把她和儿子带回港城。

    后来,黄玫瑰果然生下了儿子,只可惜那个港商把儿子带回港城之后杳无音讯,从此不见人影。她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黄玫瑰从此就冷了心肠。

    黄玫瑰借钱给缪春燕的时候,提了一个条件:和她一起开发廊,一切都要听她的话。

    缪春燕虽然放任自己堕落,但对家里人感情很深,父亲生病急需用钱,只有黄玫瑰肯借,别说一个条件,十个、一百个条件她都答应。何况,开发廊而已,当发廊妹而已,她早就失了清白,还能有什么更可怕的呢?

    就这样,缪春燕成为黄玫瑰手底下的第一张王牌。

    第二个被缪春燕拉进来的,就是曾在一家工厂打工的冯银珠。

    第三个是左碧桃,第四个是魏采绿。

    玫瑰美发厅的五朵金花,都是农村女孩,也都曾为厂妹,聚在一起之后,黄玫瑰拿出港商离开之前留下的几万块钱,开了一家美发厅。

    但黄玫瑰不在美发厅内做情.色交易。

    黄玫瑰教缪春燕她们学会打扮自己、约束自己的行为,洗去身上的土气,学着城里姑娘一样谈吐优雅、善解人意。

    黄玫瑰教女孩子们懂男人。

    她说:男人,不要去爱,要学会了解。只有懂得男人真正的需求,才能把他们的钱哄到手。

    她一再交代:不要动心、不要用情,女人一旦动心用情,你就输了。

    黄玫瑰曾经恶狠狠地警告过四个女孩:谁如果不听她的安排,累及大家,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简短培训之后,黄玫瑰安排的猪仔盘正式开始。

    第一步,每一个女孩立一种人设。燕瘦环肥,各有特色,观察男人的喜好,相互挑选。

    缪春燕模样清纯、眼睛勾魂,走的是人淡如菊的路线;

    冯银珠五官明艳、身材有料,是一朵妖艳的红玫瑰;

    魏采绿模样老实、圆脸可亲,那便打造成温柔解意的邻家meimei;

    左碧桃人如其名,慧黠可爱,小家碧玉一枚,

    四个女孩四种类型,黄玫瑰则走的是白领丽人的路子,以老板娘自居,迎来送往,对女孩子们选择的猪仔进行甄别,并进行风险把控。

    猪仔,顾名思义,就是那些蠢如猪的男人。

    已婚男人,有钱的男人,欲求不满的男人,蠢蠢欲动的男人。不同于南方开放城市,内地城市的男人思想相对传统,婚姻稳定、事业有成。结婚七年之后,男人不满足于一个女人,对妻子渐生不满,这个时候出现一个与他审美完全一致的女人,那就是老房子着了火,完全迷了心窍。

    给点甜头之后,再装作无辜的模样,欲拒还迎,勾得男人们心痒痒,让他们觉得家里的黄脸婆完全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对玫瑰美发厅的女孩欲罢不能。这个时候,就由其他几个起哄,营造出一个她特受欢迎、被很多人追求的氛围,引得猪仔不得不放血,拼命花钱哄女孩开心。

    一点一点,男人投入越多,越舍不得离开。

    一开始只要一枝花,接下来是新衣服、新包包,直到某一天,以结婚为借口,索要高额彩礼,并承诺彩礼只是走形式,会全部陪嫁带回来。等到男人答应,带着现金一起去老家见父母。

    彩礼到手,就代表猪仔已养肥,可以宰杀了。

    杀猪的人,是小刀。

    这把小刀,有一个共同特点:年轻、冲动、家中人口简单,敢打敢拼。四朵金花在养猪仔的同时,也要养一把小刀。

    用情、用爱来软化小刀,让他真心实意地投入,可以为她生、为她死。

    在小刀眼里,金花是可怜的、被黄玫瑰逼良为娼的好女孩。她因为欠下巨额债务,不得不听命于黄玫瑰,被迫与猪仔周旋。

    等猪仔带来的钱到达金花手中,金花便以被强.暴、被胁迫等借口,让小刀出手。小刀冲动杀人之后,金花再劝他跑路避避风头。

    一单生意到手,玫瑰美发厅立刻换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因为猪仔送钱都是心甘情愿,小刀杀人也是冲动为之,金花们一直扮演弱者角色,在法律边缘游走,因此黄玫瑰带着姑娘们每一次都全身而退,渐渐胆子越来越大。

    就这样,黄玫瑰带着四个姑娘从南方城市慢慢挪到内地,去年在星市租下一家门面,准备大干一票。

    刚刚开张做生意,冯银珠却要求退出。

    她养小刀养出了感情,看着小刀为她出生入死动了真情,上一单从猪仔那里赚到三十万之后,她分到了五万,希望金盆洗手,和小刀一起逃亡,自此浪迹天涯。

    冯银珠想得简单,赌咒发誓说绝对不会把猪仔盘的事情说出去。她说在小刀逃走之前,她已经和他约定,过年时两人在她的老家会合,回去结婚做房子,种田种菜过完后面的人生。

    黄玫瑰气不打一处出。

    小刀之所以能够被金花利用杀人,本就是因为头脑简单、为人冲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安心在老家隐姓埋名种田?

    就算两人能够结婚生子过日子,可是未来呢?猪仔养过一只又一只,难道冯银珠不了解男人喜新厌旧的本性吗?他一旦不和你好了,事情不就败露了吗?

    冯银珠一旦退出,这个团队便面临着被警察盯上的风险。

    五个女人坐在刚租下的房子里,争吵了一番。

    冯银珠动了情、铁了心,哪怕不要钱也要离开。到后来她甚至对着黄玫瑰嚷嚷:你这是限制我的人生自由!你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每天提心吊胆怕警察上门,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你不让我走,我偏要走!

    黄玫瑰下手狠毒,一根麻绳勒昏了冯银珠,并要求缪春燕她们三个都上来勒紧绳索,最后指着冯银珠的尸体威胁她们:谁敢退出,冯银珠就是榜样!你们都参与了杀人,警察要是知道你们一样是杀人犯,都得枪毙。

    这一招很厉害,缪春燕她们三个从此死心塌地跟着黄玫瑰,一只又一只猪仔被杀,一万又一万的钱财进了她们的腰包。

    今年年初,缪春燕勾上吴义信。

    ——年近四十,身材走样,一辈子只交往过何美玉一个女人,老实本分,同情弱者,在婚姻生活里习惯性付出。单位总会计师,有机会接触公款,

    迅速锁定他为猪仔。

    黄玫瑰最了解这类男人,越是看着老实的男人,越是被人夸是好丈夫的男人,越有一颗叛逆的、不安分的心。

    哪个男人没有一个后宫梦?吴义信之所以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不是因为他有多爱何美玉,也不是因为他多么有责任心,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机会罢了。

    从吴义信走进玫瑰美发厅的那一刻起,他那颗sao动的心,便昭然若揭。

    吴义信爱什么样的女人?并不重要。

    只要是一个与何美玉截然不同的女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就足够了。

    给他视觉上的冲击、新鲜的性的刺激,给他温柔的话语,给他当家做主的机会,让他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就能迅速把他拿下。

    果然,吴义信入了局。

    吴义信以为自己寻到了梦中情人,却不知自己离死期不远。

    只是没有预料到的是,小刀单正豪太过年轻,才轻轻挑拨了几句,就动了杀念。原本只是想让两人见见面,让吴义信知道自己有男人追求,制造出一种“争夺”的紧张感,没想到单正豪一刀捅过去,把事情闹大了。

    缪春燕说到这里,刘良驹不由得摇了摇头。

    【好吧,我得承认这个黄玫瑰真的很懂男人。】

    【结了婚的男人不都是这个德性?只看哪一个能够控制住自己这份冲动。】

    【说实话,婚姻本来就有点反人性。出轨不出轨,不仅要看诱惑有多大,还要看代价有多大,衡量利弊之后,若是诱惑不足,或是代价过大,可能就不会出轨,反之……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心动吧?】

    听到刘良驹的内心独白,赵向晚扫了刘良驹一眼。

    刘良驹心一抖:“喂,小师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小师妹聪明犀利,这一眼看得我有点心虚啊。】

    赵向晚淡淡道:“你紧张什么?”

    刘良驹那心虚感愈发强烈起来,他不得不向高广强求助:“老高,你管管向晚吧,她竟然审起我来了!”

    高广强有点想笑,不过场合不对,只得冷着脸对赵向晚说:“向晚,还审不审?”

    赵向晚懒得和刘良驹计较,转过脸看向缪春燕:“除了吴义信,你还养过几只猪仔?”

    缪春燕不敢与她目光对视,瓮声瓮气地说:“我,我就勾了吴义信一个。”

    【珠市我养了一个五十多岁的银行干部,从他那里弄到了六十多万。他贪污了那么多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为了和老婆离婚,闹得妻离子散,我拿到钱之后小刀把他杀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可怜得很。】

    【江城还有一只猪仔,真的是人傻钱多,骗了他三十多万。】

    赵向晚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不说,可以。魏采绿、左碧桃肯定很乐意举报,毕竟……坦白从宽。”

    缪春燕一想,反正已经一锅端,玫瑰美发厅另外那两个也不是吃素的,万一被他们抢先说了,戴罪立功,自己岂不是吃亏了?一咬牙,抬头道:“好,我说,我都老实说。”

    她犹豫了一下,语带恳求:“警察同志,我要是把我们这几年养的猪仔和小刀都说出来,你们能不能对我宽大处理?”

    高广强拉长了脸:“不要讲条件!除了坦白,你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

    高广强声若洪钟,在审讯室里引发回声,震耳欲聋,吓得缪春燕一抖:“我说,我说!”

    一件件,一桩桩,令人发指。

    珠市的银行干部;

    江城的国企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