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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听母后说已然失了宠,天天素衣在宫里洒扫。要不然,这么好一支斡鲁朵,也不会白白送给我啊!”不过提到这茬儿心情好,他还算是高抬贵手,懒懒地说:“好吧,我不落井下石,再说了,这南蛮子打起来又不会叫唤,好没意思,那就停下吧!以后再寻个其他花头摆布他便是。”王药从地上爬起来,虽然疼痛,尚能拱手谢恩。好心的旁边人给他披上了一件干衣服,让他不再冷得打寒战,又送来一碗热水。王药也不言谢,咕噜咕噜就把这碗水一饮而尽,肚子里回暖,身上也渐渐回暖。渤海王浑似看不见他一般,与其他人开始讨论作战的策略。王药只觉得头里沉重,鼻子堵塞。脑袋里倒还算清醒,认真听着渤海王的用兵策略,渐渐觉得他纸上谈兵,实在是幼稚得可笑。这一顿打,简直是上天的恩赐。王药回去之后便发起了高烧。身上的伤,也疼痛无比,正好以此为借口,请了好久的假。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视角两三章,因为是比较重要的隐线,大家别嫌啰嗦。☆、克复王药躺在汗湿的粗布衾褥中,外头飞矢的声音,刀兵的声音,火苗烧得房梁屋柱“哔啵”作响的声音,还有人的呼号、哀哭、啜泣……并州此刻一定又成了地狱——一如当年被夏国攻破的时候。王药无力地听着外头的声音,觉得自己该起身做点什么,又觉得他这样躺着,亦是好不容易寻见的避世良策。喧闹渐渐止息了。王药挣扎着爬起来,肚子饿得要命,好在屋子里还藏着几张干饼,一缸冷水,他也顾不得自己的病体,随便狼吞虎咽了一点,从衣箱里拉出一件衣裳穿上,又随意绑好了幞头。走出门,外面是异样的安宁,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偶有探出头来的邻居,见到有人,便是如临大敌。“仗打完了?”王药问一家正好出门泼水的邻居。邻居面无表情地张望着外头,漠然地“嗯”了一声。“谁赢了?”邻居张望了一会儿,准备关门,随口丢下一句:“是晋国。不过有不同么?反正都是咱们的好日子没了。”里头传来这家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死鬼,你少说两句会憋死么?!”男人很憋屈地朝里吼:“你懂个屁!娘们家少罗嗦!……”挥着拳头,仿佛要进门去打老婆。并州城终于克复了。王药听说了这个消息,颇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仿佛自己还是晋国的官员或子民,还在为河山如旧而感觉庆幸。他的烧已经退了,身上的伤痕还是针刺一样疼痛,不过他顾不得,急急地摁住邻居即将关上的门,问道:“那么并州现在是谁做主?”邻居把门推了亮推,发现居然纹丝不动,不由厌恶地看了王药一眼,说:“城头的旗子,已经换了大大的‘李’字。其他我不知道,你放手罢!”说罢,趁王药手松,用力关上了门。“是李维励的大军!”王药欣慰地长叹一声,仿佛在自语,“那时就听说李将军大名。朝中虽有弹劾他治下残暴的,不过,战争的时候,并非平常,就严刑苛法一些也算正常。”邻居的门已经对他关上了,他蹒跚地站着,蹒跚地挪着,扶着窗棂和门框,遥遥地向远处望着。其实根本看不见城头,但是听见的,并不是老百姓的欢欣鼓舞,而是一片片哭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王药一时也怔怔的,回到故国的欣喜一时使他柔肠百结,本能地觉得自己好容易回家了,自然应当去见见这位克复故土的将军;觉得自己虽然不见容于父母,可是毕竟那是父母,生离死别似的过了这么久,也理应回临安去见见;还有家中的哥哥jiejie、小侄子侄女、小外甥外甥女,一个个粉妆玉琢的可爱,也好梦想着要抱一抱、亲一亲才好。他重新回屋,挑选了自己最干净的一身衣裳,是件绛红暗纹的直裰袍子。王药披上这件袍子,伸手系衣带的时候,发现还是左衽的。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他想了想,火烫似的脱下袍子,从脏衣服堆里挑出了一件道袍。这件袍子有点湿,很久没洗,居然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也捂出了淡淡的霉味。王药不甘心地又翻找了一阵,却也只剩这件是右衽的了。衣裳背后好几处破了,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血迹,他一会儿想起来,那是挨渤海王鞭打的时候,衣服剥掉后就缠裹在腰间护着,荆条会不慎抽到衣服上,那样凶狠的力道,自然会把布衣抽破,身上流下的血也会沾染在上头。王药无声叹息着,把这件记载着他苦痛的衣裳穿好。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问了将军行辕的位置,打算前去拜访。将军却不在行辕。他的近卫看贼似的上下打量了王药一番,说:“将军去原并州刺史章府祭拜了。你若要找我们将军,不妨也去章刺史府上焚香酹酒,或许能求得一面。”王药谢过那名近卫,想想章望的府邸一直是他极为熟稔的,便又拔脚去了章府。自从并州被夏国占领,与一家老小四十多口人一起殉国难的章府自然凋零得不像。王药后来以“重视他国守节之臣,也是为本国忠贞做范”的说法,说动夏国南院夷离谨,为章望一家收尸埋葬,并保住了屋宇。他也只能做这么多,自觉也算对得起章望后来对他的信任。此刻,章望的府邸重新简单修缮,四壁粉垩得雪白,墙上是李维励亲手所书的挽联:“沧海横流,终古波涛空咽恨,护国心都成断肠史;节臣不死,填海精卫更何人,忠勇情稍待眼枯人。”王药认真读了两遍,愈发觉得这位名望卓著的大将军果然忠忱超群,不由理了理衣冠,打算向门上投名帖拜见。在门房刚拿起墨盒打算现写一封拜帖,笔头还未触到笺纸,突然听见里头一阵热闹,似乎是哪个小厮或小兵在笑喊:“杀汉jian喽!看杀头祭拜章刺史喽!”枪杆槊杆墩在地面上,发出了铿锵整齐的声音,少顷里头钟鼓亦鸣奏起来。王药探头一望,恰好从破损了一多半的影壁瞧到里头:里头的数十个人蓬头垢面,身着晋国品级衣冠,但展脚幞头胡乱顶在脑袋上,旧红的衣袍,破烂的皂皮履,腰间也没有带子,哭叫喊冤的声音不绝于耳。里头转出来一个面容肃杀的人,软甲披挂整齐,手按着腰间的宝刀柄,冷笑道:“今日让你们衣冠向南,重新做一回晋国人。可怜你们这些怕死无耻的家伙,为了一条狗命,连自己的君、自己的国亦不记得了,甘心留在这里当夏国的伪吏、走狗!不要叫了,本将今日是给你们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用你们的人头,向官家,向山河,向黎庶谢罪吧!”他的手一挥,刀光闪动,哭喊声瞬间化